東廠夏時早對袁彬嫉恨,早想借個機會插入錦衣衛的勢力,這次總算得了機會。
夏時哈哈一笑道:“瞧起來,隻有林大人才能證明林翼的真假了,袁大人,帶林尚書上來問話吧。”
袁彬麵無表情問道:“林翼,你是否願意和林尚書對質?”
多年仇人即將在眼前,林翼渾身顫抖道:“小的願意!”
袁彬吩咐:“來人,請林尚書上堂。”
林宗德雄糾糾氣昂昂上堂,國字臉上殺氣騰騰,他拱手見過袁彬和夏時道:“林宗德給兩位大人請安,聽說有人告我,還自稱是我的侄兒?”
林翼年紀小,見到夢裏都不忘的仇人,渾身顫抖,往上撲著廝打,罵道:“好賊子,是你殺了祖父祖母、父親和母親。”
袁彬一拍驚堂木,早有衙役將林翼拖開。
袁彬道:“林翼不得無禮,衙門是講究證據的地方,你大呼小叫動手打人實屬無理。”
夏時冷笑道:“這種無理取鬧的小人,便要直接打死,袁大人還是宅心仁厚了些。”
林翼紅著眼睛瞧著林宗德。
夏時道:“林大人是朝廷重臣,可以坐著回話。”
衙役搬來板凳,林宗德拒絕道:“朝廷法度豈可廢,我如今是被告,站著回話便是。”
袁彬嗯了一聲道:“林尚書,有人自稱是你的侄兒,告你殺父母兄長,你瞧瞧這人你是否認識?”
林尚書瞧了一眼林翼,咦了一聲,走上前幾步仔細瞧了瞧道:“你是……”
林翼啐了一口道:“狗賊,你可認識我?”
林宗德顫抖上前道:“你是兄長的兒子,對不對?你與嫂嫂十分相似,必定是兄長和嫂嫂的兒子。”
林翼見林宗德如此輕快便認下自己,先是不可置信,爾後繼續大罵道:“祖父祖母父親供養你讀書二十年,你功成名就後,居然縱火燒死他們,你還是人嗎?”
林宗德退後兩步,大聲道:“我怎會縱火燒親生父母兄長,你說的是什麼?父母兄長當年分明是餓死的。”
林翼大吼道:“我當年隨著祖父祖母來柳州找你,我當時便在火場,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林宗德繼續退後,驚訝道:“父親母親和哥哥來過柳州?”
底下百姓議論紛紛:“瞧起來是個誤會無疑了。”
“是呀!林大人怎會不認自己父母呢,必定是錯過了。”
袁彬一拍驚堂木道:“林尚書,林翼說的本官已知曉了,你且說來,你父母兄長是如何死的?你又如何得知父母兄長死訊的?”
林宗德拱了拱手,痛心疾首道:“當年,林某在柳州剿匪,聽聞家鄉遭受了洪水和蝗災,因分身無術,即刻派衙役去送衣裳銀子,衙役兩月後方回來,告訴林某,找遍了老家方圓百裏,並沒有找到父母兄長的影子。”
袁彬問道:“既然沒有找到人,林大人為何斷定家人亡故?”
林宗德繼續道:“林某見父母兄長俱不見了,心中焦急萬分,當時百裏加急上書朝廷告了十日假,親自帶人去了老家一趟。”
林翼一愣:“你去老家尋過人?”
若是凶手,怎會回去老家尋人?
“上報朝廷的奏折應當還在禮部存著,袁大人可以派人調檔查閱。”林宗德含淚繼續道,“得到皇上恩準後,林某帶人火速趕往老家,十日內不眠不休找遍了能找的地方,最後發現了父母兄長的衣物碎片,林某以為父母兄長已遭遇不測,大病一場。”
清淺垂眸,奏折都是要存檔的,一查便知。
袁彬也想到了這層,吩咐崇山:“即刻去調閱當年的卷宗,瞧瞧林大人的奏折是否還在。”
崇山飛馬而去。
林宗德瞧著林翼的眼神有慈愛,閃著淚花道:“這些年我縱使做到三品大員,也覺得對父母兄長有所虧欠。沒料到,天可憐見,留了我大哥的一根獨苗。隻是這縱火一說,實在不知從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