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哥哥的病情有好轉,甚至可以分辨詩經的順序。
清淺急急問道:“飛燕,這書架上頭的書是哥哥擺放的嗎?還有誰動過?”
叢飛燕笑道:“這上頭的書,是前幾日青鳶姑娘買的,因買得多,書鋪子掌櫃特特讓自己娘子過來,親自擺放的。”
巨大的喜悅頓時變成了濃濃的失落,清淺苦澀地笑笑道:“原來是這樣,書鋪子掌櫃真是細致。”
叢飛燕不知清淺的心事,笑道:“是呢,掌櫃娘子從前是秀才家的姑娘,讀過些書,這些年跟著掌櫃的經營書鋪,對各樣書爛熟於心。”
清淺摸了摸詩經,搖了搖頭,是自己奢望了。
叢飛燕吩咐青雪青霜下去奉茶奉點心,支走兩人的意思十分明顯。
清淺詫異道:“妹妹有話要與我單獨說?”
“有件事,不大不小……”叢飛燕似乎難以啟齒,“可若是不說,我總覺得心中有疙瘩。”
清淺微笑道:“你我之間沒有什麼不可說的,妹妹不妨直言,缺了什麼或是丫鬟婆子怠慢了,都盡可以說的。”
叢飛燕忙擺手道:“都不是這些,是關於玉映……”
清淺心再次一驚,關於玉映?那香囊浮現眼前,不由得想起林翼說的“花蕊夫人衙香一兩金子一錢,不是一個丫鬟消受得起的。”
清淺坐下緩緩問道:“玉映怎麼了?”
叢飛燕咬了咬唇道:“前幾日我去給公子熬藥,經過月亮門,瞧見兩隻雀兒打架不由得看住了,可誰知這時,月亮門那頭聞大人過來,我不好貿然出去,隻能在門內候著。誰料片刻後,玉映也過來了……。”
玉映,父親!
清淺的手微微顫了顫。
記得有一日夜裏自己也親眼瞧見,玉映從父親的書房走出來,步伐輕快的模樣。
那是母親帶著哥哥去溫泉之時,當時自己見父親的書童錦藥也在場,便沒有深究。
想不到……
清淺努力壓抑著顫聲問道:“玉映和父親怎樣?”
叢飛燕道:“聞大人和玉映在芭蕉樹下說了好一陣子話,因隔得遠了,我並沒聽分明,最後見到聞大人給了玉映一張銀票。”
父親贈銀?
是了,不然玉映的香囊從何而來呢?
若兩人沒有瓜葛,為何要贈銀票。
若兩人有瓜葛……清淺不敢再想下去,那母親怎麼辦?
一頭是自認為恩愛了半輩子的夫君,一頭是從小進府當女兒養大的丫鬟。
這讓母親怎麼想?
清淺喝了一口茶水,茶水是熱的,但清淺的心如同在冰窖中一般。
囑咐了叢飛燕不要與旁人說起後,清淺一腳深一腳淺回到了自己院子,小小的鳶蘿花纏繞在籬笆上頭,五角的小花開得鮮豔茂盛。
青鳶迎了出來笑道:“姑娘不睡中午覺,獨自去了哪裏,瑞姑姑急得不行,正吩咐奴婢們去尋呢。”
“府裏頭一個大活人,難道還能不見不成?”清淺並沒有笑意,指著花兒吩咐道,“將這花兒移栽到別處,攀附著籬笆,開得再茂盛又如何?”
青鳶見清淺神色有異,不敢問緣由,隻吩咐了小丫鬟移花。
清淺回到內室,隻覺得頭上汗津津的,可手腳又是冰涼,足足喝了兩杯茶水才緩過來。
取了一把白玉美人畫扇子,清淺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白玉扇柄上點綴蜜臘製成的赤色蝙蝠,翡翠葉子、螺鈿粉花,極是精巧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