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是花草清香,而內殿裏頭則是滿屋苦澀的氣味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清淺有禮有節道:“參見慧嬪小主。”
慧嬪的聲音虛弱又憤怒傳出來:“我都這樣了,姑娘還不依不饒上門嗎?”
振公公勸道:“小主別生氣,您剛小產呢。”
慧嬪一身薄綠合歡紗衣,蓋著一床杏色的緞麵紗,臉色慘白,振公公是個中年太監,正半跪在一旁勸她。
慧嬪冷笑道:“姐妹聯手欺負我一個,當我好欺負嗎?”
“所以呢?”清淺在檀木椅子上坐下道,“慧嬪日日在皇上跟前哭訴,要給小皇子做主?”
慧嬪氣道:“難道不應該嗎?”
清淺將錦衣衛腰牌取下道:“應該!那麼,我今日來審案,來為小皇子做主,小主有什麼不滿意嗎?”
“你是皇後的親妹妹!”慧嬪顧不得許多,“你來審案,怎麼會公允?”
“那依照慧嬪的意思,讓誰來審案會公允呢?周貴妃還是誰?”清淺冷笑一聲道,“我是皇上派來審案的,難道慧嬪質疑皇上?”
振公公衝著慧嬪微微搖搖頭。
慧嬪忍氣吞聲道:“你要問什麼?趕緊問吧!”
清淺指著振公公和寶珠道:“我審案子不喜歡有人聽,讓她們下去吧。”
慧嬪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出言反駁。
振公公道:“奴才告退。”
寶珠跟著亦然道:“奴婢告退。”
振公公手一揮,兩側的小宮女小太監們依次退下,偌大的宮殿裏頭隻剩了清淺、瑞珠和慧嬪。
慧嬪忌憚地瞧了一眼兩人,問道:“有什麼話趕緊問吧。”
清淺公事公辦,一字一句道:“慧嬪吳氏,年二十二,當年皇上還是皇子時,納為采女,明德元年皇上登基之時,被冊封為慧貴人,明德三年升為嬪位,我說得可有錯?”
慧嬪薄怒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如此和我說話?”
“皇上派我來審案的。”清淺含笑道,“審案之前,可不得將審問之人的身份核對嗎?”
慧嬪冷笑道:“這還需要核對嗎?我瞧你分明就是在難為我!回頭我必定要告訴皇上。”
瑞珠穩穩當當走出來:“慧嬪小主此言謬矣,聞姑娘審的案子錯綜複雜,連皇上和太後都嘉許過,其中的大小燕氏案和兵部尚書案,犯人的身份最後都是假的,核對身份在聞姑娘來說,隻是最簡單的程序,小主告訴皇上,皇上隻會誇姑娘心細。”
慧嬪氣得哼了一聲,扭頭道:“你接著問吧。”
“我沒什麼案情要問的,隻是想和慧嬪探討幾個問題。”清淺臉上帶了笑意,“請慧嬪指教。”
慧嬪很不適應這種突如起來的轉變,道:“你說吧。”
清淺瞧了一眼窗外盛開的唐菖蒲,笑道:“瑞珠曾經服侍過慧嬪一段時間,瑞珠說慧嬪剛為貴人的時候,天真浪漫,並不偏向皇後也不偏向周貴妃。”
慧嬪冷笑一聲,撐起身子坐起來:“良禽擇木而棲,我如今是與周貴妃近些又如何?”
清淺微微一笑道:“我這些日子想了又想,我若是慧嬪小主,我會如何?我得出的結論卻和慧嬪小主不一樣呢。”
慧嬪睜大眼睛,不知清淺的意思。
清淺笑笑站起身道:“我若是慧嬪小主,初入宮無欲無求,的確不用依附於誰。而後我有了身孕,我坐立不安,這個時候我不得不選擇一個主子依附,我會選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