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博山爐裏焚著檀香,煙霧寂寂,淡淡縈繞,太後神色淡定如在境外,眉宇間如爐裏的輕煙一樣,飄渺若無。
皇上和保國夫人母慈子孝了一陣後,保國夫人見太後扔在地上的奏折,不由得笑道:“方才在殿外,聽太後和皇上似乎發了好大的怒火,不知所為何事?”
皇上的怒火再次被激起:“朕這幾日為此憂心得很,夫人不是外人,文質你說給夫人聽。”
袁彬言簡意賅道:“慧嬪和太監穢/亂宮廷,慧嬪被周貴妃脅迫,用腹中胎兒誣陷皇後。太監等供認不諱,慧嬪已自盡身亡,皇上正想宣召周貴妃問個端倪。”
保國夫人的臉上有驚訝:“不能吧,妾身瞧周貴妃那孩子,是個極善良的,是不是被慧嬪利用了?”
皇上道:“稍後,朕會親自向貴妃問個清楚。”
袁彬和清淺對視了一眼,橫插了一個保國夫人,今日要想給周貴妃定罪,不是容易的事。
孫太後淡漠一笑,手中一顆一顆撚著佛珠,慢裏斯條道:“有徐振的口供,於公公和錦衣衛許多人都聽得明明白白的。”
保國夫人笑道:“妾身聽說,慧嬪臨死前的口供和徐振不同,為何單單以太監徐振的口供結案呢?”
孫太後被問住了,轉向袁彬和清淺。
袁彬微微笑了笑道:“慧嬪留下遺書而死,遺書這東西的不確切性太多,甚至不能肯定遺書是不是慧嬪的意誌,但徐振是清醒的時候當眾受審畫押,這個時候,我們一般采用後者的口供。”
皇上微微點點頭。
“徐振隨後不也死了嗎?”保國夫人不屑道,“說句不中聽的,若是他是受到錦衣衛逼供呢?畢竟……”
保國夫人的眼睛掃了清淺一眼,笑道,“畢竟袁大人和皇後關係匪淺。”
保國夫人的立場很鮮明。
清淺心中明鏡一般,保國夫人回京的鑾駕是周貴妃安排的,一路上東廠貼身伺候,周貴妃和保國夫人兩人說不準已勾結在一處了。
清淺出列,淺淺笑道:“錦衣衛是否用刑,徐振的口供和慧嬪的口供,誰真誰假,皇上最清楚。”
皇上親審了一部分,對事實早有了基本判斷。
“夫人莫要被慧嬪蒙蔽。”皇上恨恨道,“朕親自審了徐振,對慧嬪的所作所為心知肚明,什麼小產後抑鬱,什麼皇後姐妹逼迫,全是托詞!她就是為了救徐振!”
保國夫人見皇帝有了定論,不便再多說,隻慚慚笑了一聲道:“周貴妃這孩子指不定也被慧嬪蒙蔽了。”
外頭夏時的尖聲響起:“貴妃娘娘求見皇上、求見太後。”
皇上麵無表情道:“宣!”
周貴妃來了?
清淺蹙眉,貴妃好快的耳報神,這邊自己和袁彬剛進宮,這邊周貴妃不僅求了保國夫人來求情,自己也過來了。
清淺瞧著慈寧宮的大門,周貴妃會怎麼替自己辯解呢?
周貴妃素日豔麗絕倫,但今日卻異常素淨,一身杏色的衣裳不假繡工,棄了金步搖不用,鬢間隻用一根扁方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