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得如流火,酒正酣,舞正豔。
太液池邊蓮葉田田遮天,荷花高聳其上,清淺坐在大石頭上發呆。
突然,清淺覺得岸邊有黑影一閃,似乎有人鬼鬼祟祟經過。
清淺連忙起身,往黑影處瞧去,不見別人卻見皇子深在同宮女貞兒說話。
皇子深笑道:“貞兒姐姐,怎不去裏頭瞧歌舞?”
那宮女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她笑了笑道:“奴婢在外頭伺候,便不在貴妃娘娘跟前惹眼了。”
皇子深拉著貞兒的手道:“好姐姐,等我當了皇上,也讓你和今日保國夫人一樣,享盡榮華,如何?或者我封你為貴人,貴妃?”
貞兒眼兒一媚,嬌聲笑道:“怎不是皇後呢?”
皇子深笑道:“姐姐願意,那便是皇後。”
貞兒笑道:“奴婢謝過殿下,殿下趕緊進去吧,別壞了貴妃娘娘的大事。”
皇子和宮女的隱秘情愫不值得震驚,清淺瞧見隻笑了笑。
再次坐在石塊上,心中在不停琢磨貴妃娘娘的大事,究竟是什麼事,難不成和蘇靜好說的禮物,是一件事?
見兩人離開假山,清淺帶著瑞珠也轉了出去,夜宴已進尾聲,即使不想回去也得坐著應酬。
剛出假山,清淺被一個身影擋住。
瑞珠正要斥責,見是袁彬,行了一個禮退開在一旁讓兩人自在說話。
清淺鼻子一酸,強行忍住淚意道:“袁大人安好。”
“我一點也不安好。”袁彬的眼神鋪天蓋地,席卷著他低沉的聲音而來,“我這些日子沒有一天是安好的,清淺,那日我不該說出退親的話,想到要和你分開,我的心似乎都撕裂了。”
清淺抬起頭,發現袁彬瘦了許多,臉上的胡子似乎多日沒有刮,有青色的胡茬。
心中一顫,清淺道:“那日我的意思是……”
“不,不要說下去。”袁彬的語氣帶著幾分懇求,“我擔心你拒絕,清淺,不要拒絕我,不論你是什麼意思,我的心意明明白白放在你麵前。”
燭光明滅,夜宴似乎結束了。
袁彬見清淺消瘦的臉頰,心疼且驚喜道:“你怎麼也瘦了許多,清淺,是不是你心中和我一樣煎熬,必定不是我的錯覺,你心裏也是有我的,對不對?”
十餘日清淺心中的防線如決堤般崩塌,心中卻是喜悅的。
千言萬語化為三個字:“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三個字。”袁彬執著清淺的手道,“我會緩緩等待,等待你的心回到我這裏。我不會再問緣由,不會再問時間,隻會安靜等著你,可好?”
袁彬的細膩心腸,如同他平實溫馨的情愫。
清淺眼中幾乎要落下淚來。
正要說些什麼,突見於公公驚慌而來道:“聖上急宣袁大人,請袁大人即刻去慈康宮門口見駕。”
袁彬放開清淺的手,問道:“何事這麼急?”
於公公急促道:“夜宴結束後,皇上帶著嬪妃們剛出慈康宮門口,便見到一個小太監偷盜。”
小太監借著夜宴熱鬧偷盜,並非大事。
袁彬蹙眉道:“這些宮中偷盜的小事,讓夏時帶著東廠處置便是,何必錦衣衛去。”
於公公回道:“那小太監是太後宮中的,偷的是太後的慈寧宮。”
頓時,清淺心中覺得不妥,不知為何,身上忽然涼浸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