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其它地方,清淺經過十餘日,早已爛熟於胸,唯獨沒有涉足的便是季福公子祭祀的院子。
季福公子在清淺心中,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和皇帝從小一起長大,和皇上一起為人質,最後替皇上死。
似乎他的一輩子,便是因皇上而生的。
第三日一早,桃木吩咐清淺跟著去打掃。
清特特淺穿了一身素淨衣裳,畢竟是祭祀的地方,若穿得紅紅綠綠進去,恐桃木不會讓自己進第二次。
持了掃帚,將自己分內的事情打掃得幹幹淨淨,清淺在季福公子院門口等著桃木。
遠遠高處,春成拿著恭桶瞧著院內的一切。
桃木提著食盒遠遠過來。
食盒很大,有三層之多,桃木提得很吃力。
清淺想要接過去,桃木搖頭拒絕道:“祭祀之物,還是我來吧,你專心打掃便是。”
清淺笑道:“怪道太妃看重姐姐,人前人後如一的品質,值得我們敬佩。”
見清淺來得早,又見四周幹淨整齊,桃木笑道:“你真是個好的,我越發舍不得你了。”
舍不得幾個字,讓清淺覺得怪異,但她並沒有多想。
桃木用腰帶上的鑰匙打開了門,兩人進門後,桃木返身鎖了門。
當院門插上的時候,清淺覺得一陣寒意侵上心頭。
盡管是八月的天氣,但院子外頭和裏頭似乎是兩個世界,外頭熱浪襲人,裏頭寒意逼人。
顧不上想這麼多,清淺環視院子裏頭。
院子很大,裏麵種的全是高大的槐樹,多年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發出簌簌的聲音。
安靜空曠讓人覺得不真實。
在院子外頭,隻能見到閣樓的尖頂,並不能見到全貌。
清淺踏進院子,發現院子正中央是一處閣樓,兩層高,大門是朱紅色,閣樓是暗灰色,顯得這大紅門如同血盆大口一般。
桃木道:“今日咱們上香後,打掃第一層。”
清淺點頭。
桃木推開朱紅大門,咯吱一聲的門響,在滿院靜悄悄下顯得如此詭異。
點了一支蠟燭,桃木並清淺進了大門,咯吱一聲,門關上了。
蠟燭將四周照亮。
清淺這才驚覺,這閣樓是沒有窗子的,若不點蠟燭,便是全黑的。
按理說,沒有窗子便會氣悶,尤其是夏日更會覺得悶熱難當,但是這閣樓卻沒有,裏頭一盆盆的冰放在角落,冒著涼氣。
清淺瑟縮了一下,勉強笑問道:“桃木姐姐,這裏頭怎麼沒有窗子。”
桃木已經習慣了裏頭的黑暗,笑道:“又不是給活人住的,要窗戶做什麼!”
道理似是而非。
借著燭光,清淺再次打量四周,閣樓一層空曠,唯有進門處有一處祭祀的案板。
牆上用大幅的金繡,繡出季福公子的模樣。
中等身材,模樣和皇帝有幾分神似。
桃木笑道:“這是宮中繡娘奉旨用金線繡的,聽說和公子的相貌一模一樣,太妃吩咐放在此處接受供奉。”
供案的條桌上擺放著果子,清水等物。
桃木換了三支足足有碗口大小的香燭,笑道:“這足夠燃大半日的。”
桃木從食盒裏頭拿出新鮮的果子、貢品、菜肴,一一擺放齊整,樣數之多,讓人目不暇接。
桃木跪下開始念經。
清淺則在一旁手腳麻利打掃衛生,耳朵聽著桃木的一舉一動。
桃木聲音雖然輕微,但是依舊能聽到幾句,似乎是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