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豫突如其來的話讓清淺愣了。
楊夫人急忙上前,捂著聞仲豫的嘴道:“仲豫,清淺是來瞧你的,你怎麼胡說呢,這樣多傷孩子的心。”
清淺默然。
楊夫人笑道:“你父親胡言亂語,生病的人總是如此,你別放在心上。”
袁彬歎了一口氣,將清淺護在懷裏。
清淺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深深吸了兩口氣道:“方才父親胡言亂語,母親不曾製止,可是父親罵我是野種,母親卻慌張製止,這難道不表明,父親說的瘋話是真的嗎?”
楊夫人有些無助地瞧著袁彬。
袁彬道:“母親,清淺已經懷疑,我遮掩不住的,抱歉。”
清淺一驚,回眸看向袁彬:“你,知道?”
“並不知道,隻是心中有這個猜測。”袁彬道,“聞大人最初瘋的時候,咒罵了一通,最後說了野種一詞,當時我心中便覺得他有所指,方才母親的舉止,印證了這推論。”
豔陽高照,清淺渾身微微在顫抖:“我不是母親的女兒,那我是誰?”
聞仲豫嘻嘻笑著,手舞足蹈說著:“野種。”
楊夫人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實話。
袁彬道:“請母親直言,免得清淺心中忐忑,清淺性子淳樸,今後對母親也會一樣孝順的。”
楊夫人歎了一口氣,溫存道:“十八年前的一個雪夜,我從楊府回聞府,走到靈境胡同的時候,突然聽到路邊有嬰兒的哭聲,和清溪的年紀似乎一樣,想到隻剩一口氣的清溪,我動了惻隱之心將你抱到了楊府,讓父親養著你。”
清淺疑惑道:“清溪?”
“是的,清溪和你一樣大,但是出生便纏綿病榻,整日哭得和你一樣可憐。”楊夫人垂淚道,“不出幾日,清溪死了。”
袁彬大約知道後頭的故事,道:“母親十分悲痛,楊老首輔為了緩解母親的喪女之痛,便讓母親認了清淺當女兒?”
楊夫人點頭道:“清淺和清溪年紀相仿,又都是女孩兒,小小年紀的時候都是粉嘟嘟的,我將對清溪的心思轉到對清淺上來。當時清溪在莊子養病,府裏上下,除了老爺並無人知道她的死訊,直以為清淺就是清溪。對外頭,我便說是道士給看了,改名清淺,以利於身子康健。”
清淺身子如同在雲端一般,問道:“那麼,到底我是誰?”
袁彬抱住清淺的腰道:“清淺,不論你是誰的女兒,你都是你自己。”
清淺腦袋昏昏沉沉,不知聽進去沒有。
袁彬問道:“母親,當年清淺身上可有什麼標記?”
楊夫人想了想道:“當時清淺一歲多,用一個淺紫色的大人衣裳包裹著,脖子上頭還有一個金鎖,其他便沒有了。”
袁彬忙道:“金鎖和衣裳還在嗎?請母親給我,我去查查清淺的身世。”
楊夫人道:“東西尚在聞府,我院子裏頭的紫藤櫃子裏頭。”
清淺啞著嗓子道:“為何這麼多年,母親都不曾告訴我?”
“你外祖當年仔細瞧了衣裳和金鎖,並沒有看出端倪。”楊夫人解釋道,“根本找不出你的親生父母,且這些年也沒有人找丟失的女兒,我又何苦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