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鬼車的教材
晚上為慶祝老二整容成功,僵屍們都放假一晚,觀天苑眾小妖準備了許多酒水慶祝。觀世音法陣前恭維樊少皇,講了老半天就是想討方子，樊少皇不給,他惱羞成怒又潑了樊少皇一身的水。
回來時見眾僵屍仍舊狂歡,這些家夥酒品都差，一喝醉就搗亂。巧兒準備了許多道符，令搖光、天權、開陽三個徒弟巡視，哪隻喝醉了鬧得過分了就貼一張定住,免得它們搗蛋。
觀世音找了好一陣才找到礁石上抱膝而坐的巧兒。這時候的沙灘很熱鬧,一眾僵屍小妖圍住整容後的綠瞳僵屍，說著隻有僵屍一族才懂的語言。
相比之下礁石這邊就冷清很多,月落滿襟，浪頭湧過礁岩濕了衣裳。觀世音很小心地斟酌用詞：“怎麼？開始察覺落差了？”
巧兒抿唇微笑，半晌還是忍不住轉過頭來一臉懷疑地問：“菩薩，說那個真的是他嗎？有沒有可能……抱錯了？”
觀世音便捂著肚子礁石上打滾：“本座親眼所見，怎麼可能抱錯！”
巧兒望著沙灘上酒品低下的屍群，遲鈍如觀世音者也發覺有些不對，他取淨瓶中的楊柳枝沾水，揚手灑了巧兒一身。那水落身上卻並未濕透衣裳，巧兒隻覺得神思陡然清明。
觀世音依然麵帶笑容：“不願它變成如今的模樣麼？”
巧兒搖頭：“也不是，它能恢複容貌，自然是再好不過。心裏，它變成什麼樣都沒有關係。隻是覺得……”
她想了好久，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詞彙形容這一刻的感受。觀世音也陪著她看燈火中那群搗蛋的僵屍，綠瞳僵屍站它們中間，四隻魃站它身後。
“隻是覺得，它已經成為風華絕代的神，而，依然是庸碌平凡的貢兮。”觀世音將楊柳枝插回淨瓶，他的聲音依舊是低沉輕柔的男音，卻於中滲入了難言的寧靜祥和：“希望它永遠都是以前的那個碎屍塊麼？”
“不！”巧兒答得堅決：“這個結果，也是一直想要的。隻是……隻是還不習慣。就像現是注視著它的背影，感覺它越走越快，擔心什麼時候或許會連它的背影也再看不見。但隻是不習慣而已，無關其它。”
觀世音來不及答話，一雙綠眼睛已經惡狠狠地瞪上了他，他聳肩，十分自覺地走了。綠瞳僵屍巧兒身邊坐下，巧兒轉頭看它，它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眉若遠山、眸若沉碧，近咫尺的距離，巧兒卻突然心驚——這個是誰？
綠瞳僵屍伸手將她環到自己懷裏，海浪輕輕拍打著礁石，水霧氤氳、海潮低語。綠瞳僵屍握了她的手她手心裏寫字，是殄文：即使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走出的視線，因為馱著。
巧兒仰頭看他，那一夜天空深藍、星月璀璨，鹹濕的海風撩起他額前的流海，攪動碧海月光。巧兒猶疑地凝望它，那朦朧水霧中俊美無儔的輪廓如同這午夜時分的一場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