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被陳怡走著牽出來時，還有些緊張的。
陳怡一帶他走出隊列，就立刻直說，是他的媽媽來看他了。
這讓小浩立刻緊張了起來，更是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應對顧瑤。
小浩明白厲辰讓他選爸爸還是媽媽的含義，更是很清楚的知道，在爸爸和媽媽之間，他是那個放棄了媽媽的壞孩子。
可小浩不後悔，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小浩，想媽咪了麼？”
看著顧瑤一臉溫柔地張開手臂，小浩臉上也露出了一個靦腆的微笑。
“媽咪。”小浩說著，也伸手抱了上去。
顧瑤穿著一身溫柔可人的長裙，腳底下的高跟鞋更是尺寸傲人，但她還是毫不費力地一把抱住小浩，又抱起他站了起來。
“在學校有沒有好好聽老師的話？這兩天和爹地在一起乖不乖？”顧瑤溫柔地看著小浩。
“有聽話，媽咪不用擔心我。”小浩也笑著，一臉乖巧。
可是，一旁的陳怡心中卻升起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小浩，是這樣笑的麼？
開心的禮貌的鬱悶的疑惑的，小浩所有的表情陳怡都見過，可唯獨沒有見過這種懂事乖巧卻又帶著強烈的疏離感的笑容。
“我雖然沒辦法每天都來各個教室看，小浩同學這邊的情況卻跟陳怡老師好好了解過。陳怡老師很負責任的，是我們幼兒園重點培養的骨幹之一，厲夫人您就放心吧。”
園長的臉上甚至帶著一絲諂媚，又順勢熱情洋溢地介紹起了幼兒園的種種。
一旁，陳怡卻因為園長那一聲“厲夫人”，腦子裏轟得一響。
“陳老師和其他老師們都很負責任，前天有同學不舒服，我還沒發現，陳老師就已經請了校醫過來看他。園長阿姨也很負責，我們吃午餐的時候，園長阿姨也都會時不時會過來看，檢查我們的午飯是不是符合當天的標準。”
小浩也在園長和顧瑤共同的眼神下開口了。
他說話的語調簡直不像是同齡的孩子們，不卑不亢不緊不慢，不僅條理分明口齒清晰，更帶著一種領導視察的既視感。
可是，小浩從未在她麵前像這樣說過話。
陳怡又是一陣迷惑，心中的波浪也更加洶湧起來。
“知道了，這樣媽咪就放心了。”顧瑤顯然很滿意小浩的表現，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驕傲來，“這個學期麻煩諸位了，也謝謝園長和陳老師你們照顧小浩這麼久。”
“應該的，每一個孩子都是我們幼兒園最寶貴的財富。”陳怡微微點頭，表情雖然溫和，卻隱約駁斥了顧瑤這樣高高在上的表態。
她對每一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更是同樣關心所有的孩子，顧瑤話裏話外反倒表露出了一股，“你們特殊對待了我的孩子，我很滿意”這樣的態度。
對於陳怡來說，這甚至可以被視為一種侮辱。
最重要的是，小浩在幼兒園這麼久，除了開學的那一天，顧瑤就再也沒親自來幼兒園接過小浩。園長不在乎這一點，陳怡卻是實實在在清楚得很。
就連厲辰，陳怡也因為李管家和小浩的對話而不止一次地聽到過，厲辰就在停車場等著接小浩回家。
反觀顧瑤，這次突然來訪，就顯得很令人意外了。
“那麼，寒暄的話就先說到這裏吧，之後有時間我會再來幼兒園看看的。”顧瑤已經轉為牽著小浩站在那裏了，她的姿態倒是一貫的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