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杵著沒動,嘴裏一直說:“錯了,弄錯了。”
我心裏咯噔一聲,試探地問:“莫南城,你是知道了什麼?”
難道莫南城知道莫天道頂罪的事?
莫南城眸光一閃,忽然抱住我。
我身子一僵:“莫南城……”
“南笙,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的聲音有點不對勁,他在哭。
我感覺頸窩忽然一熱,是淚水。
我心裏一驚,莫南城他竟然哭了。
他可是莫南城啊,那個瀟灑恣意的莫南城,天不怕地不怕,敢卸掉別人胳膊的莫南城,他此刻卻在我麵前隱忍的哭了。
心裏震撼過後,我正想安慰安慰他,他忽然鬆開我,徑直進了屋:“給我煮碗陽春麵,我洗完澡出來吃。”
這大爺的口氣,聽著讓人想揍人啊。
冷風一吹,雨水飄進來,冷得我打哆嗦,趕緊關了門。
我沒讓傭人去煮,自己進了廚房親自給他煮。
陽春麵,一勺醬油,一勺豬油,半碗高湯,再加少許蔥花。
我已經許久沒有煮過了,記得當年跟秦天明同住租房裏時,莫南城來蹭過幾次飯,每次都囔著說要吃陽春麵。
我將陽春麵煮好,莫南城也洗好澡換上寬鬆的家居服下樓。
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陽春麵,深吸了一口氣,坐下來吃了一口:“多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陽春麵了。”
“有七八年了吧。”
時間過得真快。
雨打窗戶的聲音與莫南城吃麵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忽然有點鼻酸。
仿佛回到了當年。
他是真餓了,很快一碗麵就見底了。
我說:“鍋裏還有。”
“不用了。”他擦了擦嘴,忽然問我:“你去過南山醫院了。”
他說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恩,李姐給我打電話,說伯父病危,沒聯係上你,就給我打電話了。”我試探性地問:“怎麼了?”
他抬眼看著我:“知道他為什麼忽然病危?”
他這麼一問,我暗道不好。
他這是在兜圈子。
莫南城嗤笑了一聲,靠著椅背,點上煙,整個房子忽然靜下來,雨打窗戶,風吹著樹葉呼呼作響的聲音特別清晰。
我看著麵前滿腹心事的莫南城,直問:“到底怎麼回事?我看到新聞說‘莫天雄’進了醫院,他怎麼樣了?”
他搖頭:“沒什麼大礙,就是老了,在裏麵蹲了些日子,受不住了。”
他狠狠抽了一口煙,揚了揚唇角:“這才多久就受不了,剩下的十年還不要了他的命?他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卻還要替人頂罪,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他果然知道了。
我歎了一口氣:“接下來你想怎麼做,是讓他身體好些了,一個月後繼續去坐牢,還是繼續上訴?”
上訴就代表把自己的親爹送進去,那可就是真正的大義滅親了。
莫南城深深地眯了眯眼,神色痛苦,這是很艱難的決定。
他再睜開眼,艱難地說:“不知道。”
他如果真知道,就不會這樣了。
“時間不早了,什麼都別想,回房間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就會不一樣了。”我這話也隻是寬慰。
不解決的問題放在那永遠都是問題。
一個問題沒有解決,又有麻煩來了。
我正起身準備回房間,門鈴響了,趙依在門外喊:“南城,我知道你在裏麵,萱萱生病了,你是她的父親,你不能不管呐。”
聽見趙依的聲音,莫南城眉頭一下子擰緊了,他對我說:“你先上樓。”
他這是不想我卷進他們夫妻之間。
“好。”
我剛上樓,就聽到樓下一片相機哢嚓哢嚓的聲音,我一回頭,就看見門口一群人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