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秋錯愕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顯示的【秦董】兩個字,確定自己的的確確沒有撥錯號碼。
要知道秦玨的私人電話,知道的甚少。他也是花費了不少心血,趁著顧懷安喝醉了,拿人的手機打電話,坎坷聯係上秦玨後,才得人頷首要到了電話威信等聯係方式。
可現在電話裏傳出來的聲音又的的確確是田譽。
這聲音帶著些陰柔,帶著男人都懂的陰陽怪氣,以致於本算得上悅耳的音調都有些尖銳,活像是烏鴉在荒郊野外的墳頭鳴叫一般,刺耳無比,可偏偏田譽卻覺得自己聲音能夠似黃鸝一般,悅耳動聽,還在叭叭的說個不停——
“我思忖著吧,我們家秋秋吖是公眾人物,所以放在最大的社交網站微播回複你了。且我也不太愛看威信,偶爾上一次而已。還是比較老人家的,愛用q蛋蛋,因為有蛋蛋空間,記載了青春故事。秋秋,你不會介意吧?要是生氣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乖啦,讓你表嫂……不,哥夫做東,請我們買買買!這聽說秦爺爺給他放了一天假呢,否則這大忙人恐怕還忙著公司事務,哪裏這個時間秒接電話啊!”
楚知秋:“………………”
聽得這意味深長的話語,楚知秋一想起自己被秒接的電話,心中刺啦燃燒的怒火頃刻間又被撲滅了,帶著難以難說的希冀,想要聽秦玨開口說一句話,哪怕一個字也好。起碼讓他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調整策略來應對這一次的意外事件。
這兩人除卻在秦家大宅外,怎麼會在一起?
就在蹙眉思忖之時,楚知秋就聽得電話那頭傳來的依舊是惱人的烏鴉嘎嘎叫,帶著些炫耀:“怎麼沒聲音呢?哎……等等,秦玨秦董,你是不是該好好解釋解釋為什麼昨天你給我打電話,我能夠聽見表弟的聲音?敢情你真不是外放?”
帶著質問的聲音落下後,便是嘟嘟的忙音。
見狀,楚知秋氣得眼尾都帶著些陰狠。
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秦玨怎麼回答的!
畢竟……
一回想昨天顧懷安的打趣,楚知秋眼裏的笑意加深了幾分,目光幽幽的盯著手機上的通話記錄。
不管怎麼樣,他的聯係方式,是秦玨主動給的。
不像田譽這個哈巴狗,是仗著秦爺爺受傷,是舅舅瘸了一條腿才拿到的。
就在楚知秋得意時,田譽抬手死死扣在了秦玨的肩膀上,用盡了力氣,不讓人掙紮,目光炯炯的盯著秦玨的雙眸,聲音冷得跟冰渣子一樣:“秦董,我沒疑神疑鬼的,聽信了你們昨天的解釋。可是今日曆史一重演,對方得像我靠得這麼近,幾乎是這樣親密的接觸,才能聽到電話聲音吧?”
秦玨聽得再一次被提及的問題,看著近在遲尺的田譽。瞧著人雙眸裏倒影著怒火,眉眼間的神色還有些執拗,倒是有了幾分先前死纏爛打的模樣。
審視著,秦玨緩緩籲口氣,緩緩轉眸避開了田譽的眼神,視線落在了人扣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田譽的手白皙細長,此刻憤怒的青筋,清晰可見。
眼眸閃了閃,秦玨沉聲:“朋友之間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嗎?”
邊說,抬手去掰田譽的手,繼續解釋道:“電話但凡在身邊,我曆來最快速的接應。這是基本的禮儀要求。且他跟懷安是朋友。你先前忽然直接對公眾,沒準會給他們造成困擾。第一時間來找我,也沒有問題。”
田譽聽得這個解釋嘴角抽搐兩下,恨不得捏著秦玨的下巴,逼迫人仰麵,讓他好好欣賞欣賞這網傳的鋼鐵直男癌,輕笑著開口:“所以,我這個正兒八經的合法伴侶想要碰你的肩膀,你剛才避之不及就算了,現在還敢用手掰?”
“田譽,你是我朋友嗎?”秦玨聞言氣笑了,手扣在田譽的手腕上,也用了點力氣:“我稍微給你一點好顏色,你就能嚷得天下皆知。要是稍微有了肢體接觸,在你眼裏沒準都是同塌而眠了。我為什麼不能避開?”
這反問的擲地有聲,且難得沒有惜字如金,娓娓道來自己的行事原則。聲音也帶著冰冷的金屬質感,又像是千年玄鐵敲擊發出的清脆動聽,讓人能夠不自禁沉浸其中,去傾聽這天籟一般的聲調。但不管金屬還是玄鐵,都是能夠傷人的利器。
田譽所有的付出,在人眼裏恐怕都是賤、得慌。
回憶著痛徹心扉的記憶,田譽感受著手腕處不斷傳來的力量,瞧著秦玨將他田譽視若洪水猛獸般,甚至還談之色變,仿若什麼髒東西一樣,不由得眼眸一眯,帶著陰鷙。
這一刻硬生生的將一雙原本顧盼生輝的鳳眸突兀的染上了嗜血的鋒利之氣,田譽一開口聲音都有些刻薄:“秦董瞧不上我這個倒貼的賤、人,我已經牢記於心,不會再有僭越之舉。但你記住,你我結婚,不僅僅事關你秦家的顏麵,也事關我田家的顏麵。別忘記了你自己擬定的婚前協議,給我牢牢遵守。”
秦玨迎著鋒利的鳳眼,這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亮得帶著殺氣,讓他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了最初看見田譽的那一眼。
窗明幾淨的器材室裏,田譽蜷縮在角落裏,像是聽到了動靜,一抬眸橫掃過來。那眼神,沒有太多的希冀,反倒是像是蟄伏了許久的毒、蛇,悄然吐出了蛇信子,呲呲的想要將獵物一擊必中。等確定了他秦玨不是淩霸的那一幫人後,田譽才收斂了警惕的眼神。
這眼神,仿若錯覺一樣,眨眼間便消失的無情無蹤。
因為接下來很快田譽就開始呼救了。
等到了校醫室見到了校醫,田譽精疲力盡的昏過去,他才從人手中發現了一片破碎的刀片。很鋒利,能傷人。
才覺得自己先前撞見的第一眼,不是錯覺。
所以這些年來,他或許內心深處在害怕,也不敢信任田譽是真的癡情,為了愛情敢豁出去一切。畢竟這樣的愛情,為了一個人,放棄了生養的家族,放棄了自己固有的驕傲,乃至人格,卑微的像是一道影子,太過藝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