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季總不得不感慨:“盛霖禎可真夠無恥的!但老話說的好,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秦玨緩緩籲出一口煙,緩緩抬眸看向自己信任的季總,眼裏帶著茫然,聲音低啞:“我已經按著套路大全,賣過慘甚至還拿公司政策綁架,斷了田譽立馬離婚的念頭。也算爭取到一年的時間。論無恥,我也不輸給盛霖禎!”

季總聞言立馬鼓勵:“這招不錯!再接再勵!”

“但是季叔叔,我想不明白,明明是田譽提出的領證,他為什麼能夠這麼狠絕的提離婚?”秦玨捂著額頭。他這段時間一完成工作後想起這些事情,腦子裏就好像有數以萬計的螞蟻在啃噬,疼得他整個人都要炸裂了。

“一想我就頭疼。這些日子,越想越頭疼,我理不清楚,我想不明白,這動機這邏輯。”

看著麵色疼的都有些變青的秦玨,季總眼裏帶著疼惜,忙不迭道:“我馬上婚戀論壇上問問,咱們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秦玨:“…………”

迎著秦玨幾乎都快猩紅的眼珠子,季總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但麵上卻不顯,從容不迫,傲然著開口:“叔也沒談過戀愛啊。但叔理論豐富,我最近還報名參加了離婚調解中心的誌願者,等我混上三個月,保準給你總結出一套高效的追妻大法。”

“…………給我報名線上調解吧。”秦玨將煙蒂往煙灰缸一丟,抬手指指電腦:“至於論壇,我已經問過了。田譽不是項目,我用談判的方式拿得下一時,拿不下一世。”

瞧著秦玨如此積極主動的自己查愛情法則了,季總眉頭一挑,遮掩住孩子長大的欣慰,一本正經的開口:“咱們有結婚證!隻要你不想離婚,田譽那邊有的是人去做通他思想工作。”

秦玨聽得耳畔如此鏗鏘有力的話語,甚至帶著一絲的威脅,不由得眼眸閉了閉,深深籲口氣,覺得自己壓根沒有一點快樂感:“這樣叫雪藏吧?寧可折自己手裏,但……我……我不知道……把人捆在身邊一輩子,我沒辦法去推理出那時候我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我答應結婚,本意是……”

話語戛然而止,秦玨腦海猝不及防的閃現出自己結婚領證前言之鑿鑿的話語——爺爺不要顏麵,田譽也不可能同意。

那時候麵對田譽可以和爺爺領證的消息,他竟然是更相信田譽對秦玨的愛意。

作為被偏愛的一方,他算得上有恃無恐了。

回想著自己曾經沒有留意過的點點滴滴,秦玨瞳孔猛得一縮,下一秒雙手都按壓在自己腦袋上。

季總看到這一幕,急急忙忙上前拉住秦玨的雙手,卻發現自己還是晚了一步,就見秦玨睜開的眸子裏已經毫無生氣,仿佛下一秒就能閉著眼離開這個世界。

見狀,季總當即心跳噗通加快了起來,彎腰注視著秦玨的雙眸,溫柔又篤定的開口:“秦玨,就算你是gay,你也有社會價值,也能發揚壯大秦家,所以不用背負任何內疚。”

說完,季總又一遍又一遍飛快而又篤定的開口,重複著。

寂靜的書房內,回蕩著溫柔又有力量的回複,像是母親的手,安撫焦慮無措的孩子。

半個小時後,季總看著眼底微微簇著一些光芒的秦玨,狠狠鬆口氣,小心翼翼道:“沒事的,咱們不去多想,慢慢來好不好?”

秦玨摩挲著玉扳指,靜默了半晌,緩緩看著滿眼關心不帶掩飾的季總,開口道了一聲好。

說完,秦玨緩緩抬手握住手機,眼眸倏忽間帶著詭異的絕然,鄭重的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下自己爛熟於心的電話,懇求道:“爺爺,您豁出去顏麵,幫我個忙吧。我想見楚知秋。”

哪怕楚知秋神經病了,但外人的話,好像一把利刃,更能快準狠的刺破秦玨心中的茫然。

更別提楚知秋的神經病帶著玄學。

對於傳統文化,秦家雖然不信,卻也是敬重的。

想著,秦玨眼裏簇著些火焰。

覺得自己像是個醜陋的猥、瑣、男,在腦補甚至在竊喜一個可能——田譽依舊愛著他,隻不過此刻的田譽被人鳩占鵲巢了,被人奪舍了。

安排好事情後,秦玨緩緩籲口氣,抬手指指電腦,表情還有些憤懣:“網上言辭偶爾太不考慮現實因素了,我們還是去報名參加離婚調解中心的誌願者。”

季總忙不迭點頭。

以極高的效率得了一份兼職工作後,秦調解員帶著誌願者證和哈士奇的圖冊,再一次去田家拜訪。

田父:“???”

看著證書,田父倒抽一口氣,“你勸和?就你這德行,還不得勸一對分一對啊?”

秦玨言之鑿鑿,“不會,我看過最近兩期案件了,都是因為房子等經濟問題引發的矛盾。我和田譽在這方麵沒有任何的糾紛,甚至我們還簽訂過協議,我會助他自立自強自己掌管企業,而不是依賴我。”

“放眼整個華夏,能讓你們沒有鳳凰男之危,屈指可數。我肯定是這些可數裏麵最年輕也是最帥的一個。因此,我的綜合性價比最高。”

田父:“???”

田父氣得慌,直接兩手一背,上班去了。

一到達辦公室,田父還沒坐下來喝口茶緩緩,就見自家副董老厲推門而入,話語帶著焦慮與催促:“田董,衛星城項目就四十來天。這關鍵時期,你跑哪忙啊?”

家務事還沒捋出個頭緒來,田父聽到工作上的重點棘手項目,愈發麵帶焦躁:“衛星城衛星城,我能不上心嗎?但你也得容我喝口茶緩緩。”

老厲瞧著滿臉抑鬱的田父,靜默了一瞬,彎腰靠近,神秘兮兮的開口:“老田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又舊病複發,被弟妹抓住了?”

田父一口茶水嗆了個驚天東西,眯著眼看向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是自己的競爭對手,眯著眼問:“你消息夠靈通啊!”

迎著人的審視,老厲麵不改色,甚至還更靠近了幾分,“秦家家主的生日宴會上,沒有一個秦家人,主事的是季總。這麼勁爆的消息全國商圈都傳遍了,早已有人探聽到他們一家人全跑三線小城市去。”

頓了頓,老厲還自己倒杯茶,似笑非笑的看著田父,“最重要還是嫂子一反常態,把小譽帶身邊。你說說,這中間沒點貓膩,誰信?我們都在猜是不是小譽出了事情呢。畢竟那三線小城是嫂子的供應基地之一。”

聽得人分析的如此井井有條,田父莫得感情嗬嗬了兩聲,自顧喝茶。

“你到底什麼態度,透個口風還不成?秦家季總可是在收集衛星城項目資料,他們是打算助我們一臂之力呢還是自己動手?”

說到最後一句,老厲人如其姓,麵色都帶著厲色,低聲道:“現在房市過熱,二三線城市都開始限購了,再下沉三四縣小城,咱們爭不過他們本地的房企。所以必須得拿下衛星城項目,才能保證我們接下來三年有利潤。哪怕隻有一塊地也好!”

聽得的的確確殘酷的行業生存壓力,田父兩手都按著額頭的青筋,“讓我想想。”

說完田父幹脆直接揮手趕人,然後讓秘書定了最早的航班,直接飛海城,找自己老師汪瑾成答疑解惑。

“老師,我也不瞞您,您說這事怎麼辦啊?”田父愁得感覺自己眼淚都能在恩師麵前掉下來了,“秦玨這小子,這……這腦瓜子不正常啊!正常的認錯噗通跪地都成,他跑去當誌願者!”

汪瑾成雖然也算暴發戶,但相比田父卻是風雅的人。

聞言慢條斯理的泡著茶,緩緩開口:“小田啊,你旗下的娛樂公司還在嗎?”

田父把腦袋搖晃成撥浪鼓,“缺錢的時候早就賣了。”

“那巧了,我正打算投資娛樂圈,你也投資些,我們做一檔戀愛綜藝節目,讓小譽當觀察嘉賓,看看其他人怎麼談戀愛的。我們勸孩子,可能孩子聽不了。但外人的說法,他們或許會上心。”

田父聞言仔仔細細琢磨了一會,眉頭緊擰,“可這種真人秀不是有劇本的?而且被批評怎麼辦?小譽他……”

汪瑾成看著田父滿麵的緊張,笑著遞過一杯茶,“嚐嚐,上好的雨前龍井。”

田父一口喝完,急急忙忙的看著汪瑾成,“老師您能別賣關子嗎?”

看著眉眼間一如當年的小弟,汪瑾成笑了笑,緩緩籲出一口氣,和聲道:“小譽年輕時候犯過渾,但幹的也就這麼些事情。之前不是被扒個幹幹淨淨嗎?再說了,十八歲前發生的事情。誰都年輕過!”

頓了頓,汪瑾成笑意加深:“但是秦董逃婚卻是成年人了。”

“說實在的,咱們距離秦家是有些距離的。要離婚,就要在道德上立於不敗之地,讓所有人明白他們小兩口過不下去了。讓全世界都勸分手!否則,這小兩口,就白雲縣發生的事情,也會有領導來調解。咱們老一輩人是勸和不勸離的。所以,真要下定決心離婚,就徹徹底底放在明麵上。”

田父聞言,在腦海裏翻來覆去想了又想,回憶著自己先前被輿論搞得頭大的日子,眼眸都瞪圓了些,“您說借刀殺人?”

說著田父一樂,端著茶杯朝汪瑾成一碰,“老師,我敬您一杯。我幹了,您隨意。”

“…………”

汪瑾成瞧著牛嚼牡丹的田父,搖搖頭:“別這麼莽莽撞撞的,我還沒說完呢。但倘若秦董啊也願意跟著上戀愛節目,他們小兩口若是能過下去的,那你還得勸和。”

“我非得氣炸了。”

“秦玨到底不圖你家錢財,其他人呢?你們是獨苗對獨苗,也算數量相當。可整個商圈,有幾家是獨生子的?獨生子中還是gay,又年輕,跟小譽能夠門當戶對的有幾人?”汪瑾成語重心長,說到最後聲音也帶著些苦楚,“看看我家。我還沒覺得自己老了,兒子乃至孫子都開始有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