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綿卿扭著身子誇張的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聶真真,緊身的Dior套裙裹住豐盈的身子搖搖擺擺,塗著紅豔唇膏的唇瓣張合著,向她伸出手來,在她麵前站定,笑聲突然收住了。
濃妝堆砌的臉上,此刻已全然是一副悲戚之色,先是顫抖著握住聶真真的手,欲言又止的樣子什麼都還沒說,迅速紅了眼眶,淚滴在高檔化妝品表麵滾落,落在聶真真手背上。
“真真,媽對不起你!”她嗓音哽咽,並不像是逢場作戲。聶真真心中一震,低下頭看著聶綿卿,緩緩反手握緊了她的手。
“媽!”聶真真知道她是真的心疼自己。
聶綿卿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這些年來她們卻是相依為命一路相伴走過的。
她心裏再怎麼看不起她,她也是養育了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這個歡場女子,她還能好好的活到現在嗎?那種沒有聶綿卿也許她會活的更好的話,她說不口,連想也不曾想過。
此刻見她低著頭泫然垂淚的模樣,聶真真掌不住伸手抱住了她,聶綿卿身材嬌小,被聶真真抱在懷裏,很是意外,震驚之餘更覺傷心難過愧對女兒,哭得愈發厲害。
“真真……媽……”聶綿卿環住女兒的腰,淚水打在她身上濕了她的衣襟。
“別說了,媽,這是真真的命。”聶真真不敢說她已經不恨了,事實上,她還是恨的。
可她不能再對聶綿卿說恨,隻能將這解釋為命運的捉弄——命運讓她失去了父母,被聶綿卿收養,偏偏聶綿卿也是個苦命的人,她這樣艱辛的將她養大,她又怎麼能說恨?
沙發上的兩個男人,態度截然不同。
韓澈早已閉上了眼,對於母女兩冰釋前嫌的戲碼毫無興趣。
韓振天卻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等到母女兩哭夠了,才笑著說到:“好了,都別再哭了!綿卿啊,帶真真……是叫真真吧?過來坐!”他伸出手來拍拍身旁的位置,朝著聶綿卿母女招招手。
聶綿卿急忙收了淚,伸手胡亂擦了兩把,拉著聶真真走過去,在韓振天身旁坐下。
母女兩的手握在一起,聶綿卿理了理聶真真的短發,疑惑的問:“怎麼要留長發嗎?可是從五歲起到現在也沒留過長發啊?”
聶真真眼角餘光瞥向韓澈,點點頭,臉頰微微發燙:“嗯,想要留長發。”
“咳咳……”
聶綿卿張開嘴還想問什麼,韓振天卻輕咳著打斷了她,握著拐杖的手指了指聶真真問到:“是直接從家裏來的嗎?這裏好找嗎?”
“嗯?”聶真真疑惑的望著韓振天,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還有,他是誰?他和韓澈是什麼關係,聶綿卿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統統都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聶綿卿忙拉住她的手,搶著答到:“有什麼不好找的?我給真真打了電話,讓她叫了車子來的。”
說著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安靜坐著的韓澈。
韓澈閉目養神,聽了她的話,嘴角一勾又是一抹冷笑。這個女人膽子果然大,算計到他頭上來了!就算是這樣,就能阻攔他不成?她的女兒已經是他的人,老爺子來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真真,過來。”他突然睜開眼,冷冽的目光如炬般射向聶真真,學著韓振天方才的模樣,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聶真真纖細單薄的身子明顯一震,韓振天、聶綿卿都察覺到了,雙雙將目光投向她,而後才看向韓澈。
韓振天是一臉的不解,聶綿卿則是驚懼交加!
這韓澈是怎麼打算的?難道是要宣布他和父親情婦的女兒也是這種關係不成?在豪門裏,男人有幾個情婦並不算稀奇,可父子兩和母女兩這種搭配說出去就實在不怎麼光彩了!
韓澈俊眉一挑,飛揚的弧度裏透著淡漠疏離,他朝著聶真真伸出長臂來,看她半天沒有動彈,咂了咂嘴,歎道:“怎麼?我叫的不對嗎?不是真真嗎?方才聽你母親是這麼叫你的啊!”
這話一出,聶真真更是呆住了,眼前的事實讓她腦中一片混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老人是誰?聶綿卿和他到底什麼關係?他和韓澈又是什麼關係?
明淨的雙眸盛滿疑惑,急需尋求答案,對上韓澈戲謔的目光。他的視線在三人身上忽遠忽近、飄忽不定,突然閃電一樣射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