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三小姐都鬧得這麼厲害,在主子這裏討不到任何好,奴婢怎麼覺得越來越不敢往後想?”
吵鬧總算結束,讓蘇宛察覺到身子疲乏,她穩穩地坐在位置上,望著方才所有人站著的中間,凝神而滯,她恨不能直接將蘇若涵生生撕碎,突然沒了想要和她周旋下去的意思。
沉重的身子,愈發讓蘇宛覺得累。
“舊時稱呼還留著做什麼。”
她耷拉著沉重的眼皮,頭也不抬的冷冷應了句。
“是,奴婢不敢了。”
從正廳出來,王府奴仆見到她,個個躬身垂首,將臉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德順離得遙遠站在路牙上,斂眉低首和其他人沒有分別。
“為何?”
德順抬頭,詫異看向蘇宛,複又低下頭去:“娘娘,承王妃三番兩次來到府裏,奴才們都看下去了。”
“奴才們是怕主子被她氣著,不敢靠近,若非身份卑微,否則,否則……”
暖風和煦,柔波蕩漾,王府裏春色如舊。
“行了,你們心裏所想,本宮還看不出來嗎?你這是要去哪裏?”蘇宛麵無表情,眸中泛寒,聲色清冽,水波紋的天藍裙袍裙裙琚搖擺。
“奴才正要去看看府裏前幾日定的東西到沒。”
他低眉順眼的答著,聲音愈發輕柔,更加小心謹慎。
“不必了,先將你手裏的明細單子給本宮送來,再者,你不是有事要報嗎?”蘇宛斜過眼,既是如此,就一同處理了罷。
她害怕時光閑下來,會不自主去思考那些眼下沒有辦法驗證的事,那是無形的深水漩渦,會引蘇宛昏天暗地,無法逃脫。
“是。”
待蘇宛坐下來,德順一一說著她離開這段時間府裏發生的事。
王叔在別莊傷害了兩個婢女;翟家夫人來送拜帖;廚房裏有人生病,換了個人;太醫按照約好的來診脈無功而返……說的蘇宛頭昏腦漲。
她鬆軟地坐在椅子上,歲而用手托起傾斜的下顎,再後來德順說了些什麼,她聽得縹緲,如在雲端……
耳畔嗡嗡嗡的聲音停下來,蘇宛輕輕揮了揮手,聲音幾近聽不見。
“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下去罷。”
德順臉上閃過異樣,微一輯禮,恭謹著退了出去。
房間裏突然暗下來,黃怡走到門口,仰首長探:“方才都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陰下來了呢?”
“京城好久沒下雨了,熱得好些人現在就已經受不了,日日嚷嚷著要洗澡。”梨脂從外拿了果脯進來,朝黃怡抱怨著,雖然她已回到碧玉閣,可後院那邊,仍是得盯著的。
“這個時候的水又涼,姑娘們不能晚上洗,白天哪有時間?奴婢不讓,有些人心裏還不舒服。”
蘇宛睜開眼,撚起顆果脯,酸棗在嘴裏分泌出令人牙碎的汁兒來,瞬時覺得精神氣好上些許,另一隻手拿起桌麵上壘高的賬簿便看起來。
細小如蚊的字開始看著順眼,可是慢慢的,慢慢的,讓她覺察著累,連同那上麵寫的字,蘇宛也看不明白了。
她重新拿起一顆,神清目明了些,抓緊時間看著,每一筆進出項看得仔細,不消半柱香時間,眼皮變重,腦子變慢,身子變乏,哪裏到哪裏都不舒服。
蘇宛揉揉胳膊,黃怡看出來,忙放下手中的事,趕過來替她按著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