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少有人知曉,那家酒樓有兩間相鄰的廂房是錦衣衛長期‘占’著的。當然,一家生意不錯的酒樓,隻其中兩間廂房是常年訂不到的,天長日久難免惹有心人疑竇,為了掩人耳目,錦衣衛的人會讓酒樓的掌櫃定期斟酌著將其中一間定出。
這兩間相鄰的廂房,因為錦衣衛做過特殊的處理,不管客人在其中哪一間廂房說話,隻要不是竊竊私語,另一間廂房之內待著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不但能聽到聲音,還能看到說話的人,不過聽聲音倒是能保證悄無聲息的,這窺探的舉動就很考驗人了。
唐敬言赴約之前,唐夫人已經先躲躲閃閃地進了其中一件廂房,威逼利誘地,讓跟著保護她的錦衣衛把這間屋子的妙處說了說。不過這世事嗎,向來都是知易行難的,聽起來倒是簡單地不得了,這做起來就特別地艱難了,尤其如唐夫人一般不會武功的。
許久不見兒子,唐夫人自然沒法滿足於隻聽到兒子的聲音,但想見兒子的人,著實有些累得慌。
唐夫人在地上趴伏了一會兒之後,有些艱難地起了身,在此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得很,和她一個年紀的爬山燒個香都能累得快要斷氣,她上下兩趟都如履平地。
喘順了氣後,唐夫人開了口,語氣之中滿是質問和質疑,“你們把孔挖在這裏,能看到對方的什麼?腳丫子啊還是腿毛啊?這個位置,就算對方摔個四腳朝天,恐怕也隻能看到後腦勺吧?你們辦案的時候就是靠腳丫子、腿毛、後腦勺認人的嗎?”
唐夫人這話一出,錦衣衛俱都露出了特別敬佩的表情,說實話,這孔吧,還就是為了觀察有些嫌疑人腿部以下的特殊標記的。
唐夫人聞言,直接氣了個仰倒。
“那……你們倒是告訴我要看臉的話要盯著哪個孔啊!”
幾個錦衣衛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輕輕一躍,上了梁。
唐夫人:“……”
片刻之後,掌櫃的給這間廂房送了個平時修葺房梁的竹梯。
唐夫人一邊往上爬一邊叨叨,“扶穩了!別搖!”
倆錦衣衛看著自己扶著穩穩當當的手,再看一步一搖的唐夫人,仰天無言。
唐夫人見他們抬頭,又道:“不許偷看!”
錦衣衛:“……”做錦衣衛真的太難了!
唐夫人左晃右晃,終於穩住身形之後,狠了狠心,伸手抱住了滿是灰塵不知道多久沒有人認真清理過的房梁,“快,趕緊讓敬言過來!”
“夫人您千萬站穩了!”
“噓,從現在開始,誰都不許說話!”
唐姝婧不過去隔壁走了一圈,再回來,已經找不見她娘了。因為在她的印象裏頭,她娘從來沒有上過牆,更別說上梁了。
“我娘呢?”
一眾錦衣衛特別默契地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手指朝上,指向同一處。
見她娘灰頭土臉地抱著房梁,唐姝靜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娘,您爬那麼高做什麼?多危險啊!”
“噓,別說話,我們這邊說話,隔壁能聽見的。”
“隔壁現在沒人。”
“一會兒就有了。我沒事兒,我就是想看看敬言。這裏挺好的,看得特別清楚。”其實清楚什麼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