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藥!”
‘不喝就把你丟到河裏去。’院牆上的四個錦衣衛默默地在某個本該仁心仁術實則暴躁易怒的年輕大夫身後做著口型,望著柳夫人的眼神之中透著無限同情之色。那藥別說喝了,光是聞起來都好苦。不過,良藥苦口……吧!
隻要不碰觸季敏的底限,季敏其實是個性子很軟很好欺負的人。更何況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潘大夫與她非親非故的,不但救了她的命,還不辭勞苦地來給她熬藥。
“多謝潘大夫。”藥這東西雖然苦口,但喝著喝著也就習慣了。
見季敏皺著眉頭一口氣把藥給喝了,潘大夫轉身就往院門走,經過院牆的時候,他抬起了頭,“你們盯著她,別讓她把藥給吐出來了。”
一眾錦衣衛:“……”兄弟,你看沒看清楚我們身上穿的什麼衣裳?用這樣命令的語氣真的不怕我們揍你嗎?
事實證明,他是真的不怕,因為他隨即又追問了一句,“聽清楚了嗎?”
麵對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四個初出茅廬的錦衣衛很慫地一一點頭,潘大夫於是挑了挑眉頭,滿意地走了。
直到他走得影子都看不見,其中一個錦衣衛才低聲和同伴商量,“他這麼囂張,我們要不要告訴大人?”
“說什麼?說咱們沒護住柳夫人,讓她被人壓著喝藥治病?”
“大人走之前不是也讓我們去找大夫給柳夫人看病嗎?可是那個大夫給開的藥,柳夫人都沒主動喝!大人來了,把他趕走了,柳夫人的病好不了怎麼辦?”
“我覺得可以等柳夫人的病好了之後再告訴大人,反正柳夫人也是要看大夫的,這個大夫自己送上門來,我們多省事啊!”
四個人各自靜默了一會兒,默契地同時點了點頭。
……
……
徐指揮使是個聰明人,唐敬言不過側麵提醒一二,他就已經琢磨出了聖上可能的心思,以莫須有的罪名抄了太傅的家,讓所有人都誤以為太子已經無緣大位。隻有那個位置空出來了,覺得自己有能力坐上去的皇子才會努力經營,漸漸嶄露頭角。等到他們互不服氣幾敗俱傷,太子方能不兵不血刃地漁翁得利。
在他猶在的時候為新皇掃清障礙,讓新舊朝代能穩定交接,不生動蕩,聖上真可謂算是用心良苦了。隻是幾位有能力又有野心的皇子著實有些可憐,蹦躂了半天,也無非是為他人做嫁衣。這個人還是他們以為早就已經出局的人。
光是站在幾位皇子的立場,徐指揮使都覺得好氣啊!
但想到如果他站錯位的結局,徐指揮使又不免覺得後脊背發寒。幾位皇子身後都有得力母族,又為聖上親子,如果他們能及時收手,不觸到聖上的底限,那麼遠遠離開京城做個藩王還是可能的,如果是他……隻怕要跟到底下繼續任聖上差遣了。
可如果……敬言他猜錯了呢?聖上留著辛太傅就是為了讓有心人誤會太子可能還有機會呢?
錦衣衛是為皇家辦事的,知曉太多秘密,其中不乏隱秘,如果站錯了隊,那便隻剩下死路一條了,新皇自有心腹,而上位者都信奉一條:隻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
唐敬言原以為他隱晦地給徐指揮使指了一條明路之後,他便不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沒想到,他竟然盤算著想要腳踩兩條船,既不放棄二皇子那邊,也要霸著太子這頭。按照他的說法,如果趙同知也如他一般可靠的話,隻怕他連四皇子那邊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