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勢欺人這樣的事,柳欣妍自認從未做過,畢竟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垂眸回想了一下這個婦人在平和狀態下的模樣,柳欣妍很確定她今天之前並未曾見過此人,但她因情緒激動而扭曲的麵部表情又不似在作假。她是真的把她當做仇人在恨。
“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除了認錯人之外,柳欣妍也考慮她替人背黑鍋的情況,畢竟她夫君是錦衣衛,而在世人眼中,錦衣衛都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壞胚子,唐敬言作為這樣一群壞胚子的小頭目,應當算是個大大的壞蛋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唐敬言是個壞的,他娶了她,她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人。壞人做壞事,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認錯人?哼!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這話便說得有些過了,不論生前是高矮胖瘦美醜,若是一把火燒了,最後都隻會剩下一堆至少九成相似的灰燼。
但柳欣妍不想在這樣無用的問題上較真,因為這個婦人比她高大,比她壯實,便是一對一的情況下,她也未必是她的對手,更何況要把她弄到這裏來,單憑這個婦人一人應當是沒法做到的,也就是說,她還有同夥。
那個婦人拿著刀逼近,抬手就想往柳欣妍的臉上招呼,“你就是靠這張狐媚子臉勾得你家夫君神魂顛倒,草菅人命的吧,看我把它劃花了之後,他還會不會要你!”
柳欣妍慢慢地後退,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就算想讓我死,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吧。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說的究竟是哪一回事。”
“想賴賬?行啊,我就說給你聽……我娘不過是和你娘拌了幾句嘴,你夫君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她關進詔獄,知道她出來的時候什麼樣嗎?她瘋了,認不出我,和狗搶食,現在你還敢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和她娘拌嘴,被抓進詔獄的,柳欣妍隻有些許印象,但具體是什麼情況,她其實一點兒都不知道,因為那都是唐敬言直接處置的。但如果這個時候她說她不知道的話,隻怕會激怒這個婦人,於是柳欣妍保持了沉默。
柳欣妍的沉默代表了不知道,那個婦人卻以為她的沉默是默認的意思,“怎麼,想起來了?這下子我怎麼對你,你都不會覺得冤枉了吧?”
“等一下!你夫君為什麼休了你,是因為怕得罪我夫君嗎?”
柳欣妍的這個直白的問題,引來了她的暴怒,“你明知故問!”
“那麼如果我和我夫君說,讓他去和你夫君說,重新娶你入門,你可願意?”
親娘瘋了,孩子沒了,夫君不要她了,三重打擊之下,她這才無所顧忌,傷她、殺她都隻是為了求個一時痛快,要讓她動搖,柳欣妍覺得必須得給她希望,孩子不可能再回來,她娘也不可能一眨眼就恢複正常,隻有她的夫君,是可以爭取的。
“重新……娶我?”
“對,正如你所知,我夫君很聽我的話,我讓他做的事,他從來不會拒絕,隻會做到最好。你夫君隻是怕得罪了我夫君這才被迫放棄了你,如果我夫君在他跟前保證不會因為過去的事遷怒於你和你夫君,你夫君應當就不會再有顧忌了。你們重新成親之後,你們失去的那個孩子還是會回來找你們的。至於你娘,我們唐府願意出銀子給她治病,一直到把她治好為止,如果治不好,我們花銀子養著她,一直到她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