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買九連環的時候柳欣妍就曾經聽唐姝婧說過,唐敬言在十來年前就已經輕鬆地解開過九連環。
在柳欣妍順利地卸下第二個環的時候,她想的是,和唐敬言一般大的時候,她或者是比不上他的,但她現在已經都快為人母了,那肯定會比多年前還沒多大的唐敬言來得聰明些,畢竟那麼多年的大米不是白吃的。
但現實是,九連環看起來挺容易的,好像稍微用點兒力氣都能把環從把手把上卸下來,但真正上手的時候才發現,環和把手那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輕易分不開的。
“你說這個是浪費時間,所以解開這九個環要花很長時間嗎?”
總不至於他們家小姑娘從小開始玩九連環,玩著玩著,等解開了九連環,也長大了……吧?
唐敬言把九連環拿在了手裏,“玩這個……有個原則,也可以說是竅門吧,就是想要卸掉或者上一個環的時候,它前頭有且隻能有一個環,比如你要卸第五個環,那麼這個把手上就隻能剩下四號環,一二三號環都不能在……拿三留二一不在……”
唐敬言邊說邊套,一會兒把環卸下來,一會兒把環裝回去,柳欣妍看著覺得眼暈,聽著覺得頭暈,直到最後唐敬言已經把九環帶杆和把手分開擺放了好一會兒了,柳欣妍都還沒能反應過來。
見柳欣妍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唐敬言已經可以想見多年之後另一張和她極相似的小臉帶著一樣的表情呆呆地望著他的可愛模樣。抬手摸了摸柳欣妍的頭頂,“弄懂了竅門之後,玩這個就沒什麼意思了。不會玩也無所謂。”
九連環玩的其實就是一個慢慢琢磨出竅門的過程,真正會了之後,解開得快慢並不能證明什麼。
唐敬言覺得他們家小姑娘如果天分足夠的話,完全可以學學琴棋書畫,待得去赴宴的時候,寫幾個字,畫一幅畫,或者作一首詩,都遠比和人比誰解九連環快來得正常些。如果隨她娘一般嬌憨,那他就給她找一個能讓她保持一輩子嬌憨性子的相公。
但柳欣妍顯然不這麼想,她覺得剛才她之所以沒能明白九連環究竟要怎麼解開,完全是因為唐敬言說得太快了,超過了她能理解的速度。
“敬言,你再解一遍給我看好不好?我剛才……走神了,沒聽清楚。”
唐敬言覺得她不是走神了,而是整個在狀況外,從頭到尾都沒能聽懂。但她為了他們的小姑娘這般努力,他自然不能泄她的氣。
唐敬言這一回說得很慢,手上的動作也配合著放慢,柳欣妍聽得很認真,一邊聽還一邊扳手指,左手小拇指開始是一二三四五,右手大拇指開始是六七八九,剛開始的時候她的手指還能跟上唐敬言的講解,聽著聽著她的手指已經主動跳起了手指舞,聲音從耳朵過到腦子也隻剩下了‘上下上下……’
唐敬言講第四遍的時候,應柳欣妍要求,用飯粒把從一到九的紙片分別粘在了九連環上……
孟、焦再次分離的時候,柳欣妍很沮喪地趴在了唐敬言懷裏,“敬言,以後你當值的時候,把九連環也一起帶走吧,等你回家的時候再帶回來。”這樣小姑娘要是玩的時候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問她親爹。要是小姑娘問她,她覺得她能急得哭出來。
唐敬言輕撫她的背,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好。”
【多年之後,待得唐家小公子玩膩了撥浪鼓、竹蜻蜓、泥人偶、布老虎,亟待有個新鮮玩意兒填補玩物的空缺的時候,唐敬言隨手把九連環丟給了他。讓他知道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不要以為能過目不忘就有多了不起,好像誰還會過目就忘似的。
唐家小公子不知道九連環是可以拆開的,他以為九連環和撥浪鼓差不多,於是失寵的撥浪鼓又一次回到了他手上,柳欣妍隻見自家兒子一手拿著撥浪鼓搖啊搖,一手拿著九連環晃啊晃,一個咚咚咚,一個嘩啦嘩啦,還挺和諧。
“韜韜你來,娘和你說,這個叫九連環,九連環呢,是可以拆開的,就是……”
時隔多年,柳欣妍早就忘了唐敬言當初都教了她什麼,依舊隻能把九連環的前兩個環卸下來。至於這第三個環能不能下,就看韜韜到底是隨了她還是隨了他爹了。就按照他背三字經、千字文等啟蒙書的速度,柳欣妍就覺得他應該是隨了唐敬言的才是。
唐家小公子本來是準備騎木馬的時候把九連環當馬鞭的,聽說九連環還能拆開,他立馬就感興趣極了。這個年紀的男娃娃,最愛把手邊的東西拆得四分五裂。他們享受的是拆開的過程,至於東西拆開之後能不能恢複原樣並不在他們的考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