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說著,仿佛想起了什麼,凝眉道:“如果他們真被白影堂的人盯上了的話,你無論如何都要保得二公子安然出城,必要時,商隊的人你可以讓人將他們……”
李奇一掌斜劈:“隻要能保得二公子平安,任何與他有接觸的人都可以除去。”李奇眼角閃過一抹冷狠:“包括你,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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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塔山居於主座,讓下人上了香茗後揮手令其退下。
屋中坐著十餘人,個個神色肅穆,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赫連塔山捧茶掃視一圈,笑道:“諸位,請茶。這可是老四我珍若性命的‘嚇煞人香’,諸位品品,看看是否茶如其名。”
赫連塔山知道眾人中並不是個個都跟他一條心到底的,所以自稱老四來套近彼此的關係。
果然,一陣盅蓋響聲中,屋中略僵沉地氣氛立時被“嚇煞人香”地嚇人茶香衝淡了許多。
沙州馬軍都指揮使拓跋益汲著嚇人的茶香,粗著嗓子,強作斯文地笑道:“果然茶如其名,開盅不飲,人都有些醉了。”
赫連塔山開懷大笑:“東朝有句話叫作佳人如佳茗,我府中新得一東朝江南佳人,不知拓跋兄可有興趣一品?”
拓跋益也毫不在乎赫連塔山在眾人麵前如此露骨一問,泛光的兩眼眨了眨,喜聲道:“都說東朝江南女子身心性情都如水一般的,我隻聽說不曾得見,不知你這江南佳人作價多少?”
白夏國的下人奴仆跟馬匹一樣,都可以買換。因而拓跋益聽得赫連塔山有如此佳人,連忙問價幾何,意欲買取。
赫連塔山連連晃手:“老四連珍若性命的‘嚇煞人香’都奉與諸位品嚐了,豈能以一東朝江南佳人問價於你?過後,老四遣人將其送至你府中便是,萬莫跟老四提什麼財貨。”
拓跋益本也是做做麵子罷了,見他出言相贈,嘿然一笑,道了聲謝,也不再相推辭。
赫連塔山見他默然收下,不輕不重地咳了聲,正色直接說道:“諸位也是知道的,李奇那東朝降將意欲亂我白夏基業,更欲將我沙州置於死地。而今城內民聲沸然,”赫連塔山起身朝著夏州方向一拱手:“我等上體天意,下撫百姓,豈能容他一個叛逆賊子行如此天人共憤之事?”
赫連塔山憤然道:“兩年來,他李奇打壓我老四,我忍了,可他如今將諸位臉麵也盡踏靴底……”赫連塔山瞥了眼眾人的神情,接著說歎道:“唉,老四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故此,尋諸位前來欲向李奇討個說法……”
拓跋益自是受了家族的意願,故而第一個跳出來扯著嗓子道:“其他的就別說了,你就說如何行事吧。”
赫連塔山會意地朝拓跋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深夜,沙州,諸位。天時,地利,人和,皆在你我。我欲今夜擒李奇以報國主之恩,諸位以為如何?”
說著,赫連塔山取出一張奏表:“我已草成一份奏表,若諸位願與我老四同行此事,我便將這與諸位聯名奏表上遞。”
赫連塔山眼見眾人仍有些猶豫,笑著將奏表擱於桌案,捧茶細飲。俄而,合盅道:“我已查出李奇心懷異心,隻消入其府搜集幾樣證據便可將其扳倒。屆時,諸位可都有破逆之功,來日必然前途大光啊。”
話剛言畢,拓跋益第一個搶上去,提筆畫名表上。
赫連塔山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坐在角落裏不曾言語半句的祖良,朝他點了點頭。
祖良會意,步至案前畫名而退,行至拓跋益身後,悄悄言語一番。拓跋益聞言立時掏出一麵令符交與祖良。
赫連塔山朝著眼望自己的祖良微一點頭,端茶至唇邊,輕輕一吹:“我這盅茶正香,你李奇呢?今夜微涼,怕是過會兒便涼了吧?
看著祖良得令離去的身影,原本粗性的拓跋益的眼中嘴角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陰冷笑意……
回紇食店內,聽著胡二將城防圖細細解說一番後,方祖賢步至窗前,推開窗,抬眼望天,隻見夜色中風湧雲滾:“今夜怕是有雨啊。”
方祖賢得了那道人贈的兩書後,一有閑暇便翻來看看,故此,倒也能現學現賣,識得些許天氣。
“有雨?那豈非更是天意?”胡二搓掌喜笑不已。
“那是什麼?”方祖賢指著窗外回頭問向歡喜異常的胡二問道:“是不是你們的人給你的暗號?”
胡二急忙奔至窗前,隻見祖良府牆側一株顯得有些枯老的樹上係著條白色布條,驚聲道:“不好,祖良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