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賢無奈地看著兩人走開,麵向赫連虎:“沒人幫我,你贏了。”
他本來想將林無鐵之事說與林遠知曉,但花道水正坐在桌旁冷眼相觀,隻得將已抵於喉嚨的許多話生生咽了下去。
林無鐵之事是不能讓花道水知道的,如今胡二已然出城,以他的為人,一旦遇到變故,他極可能會將林無鐵當作一條很自然的退路。
方祖賢心裏也清楚,不到萬不得已,這條退路,他不能走。他現在已經將林無鐵當作了自己他日成名立業的秘密人馬,所以,他決不容許有不相幹的人過早知道這個秘密。
他將手中的酒壺輕輕放在地上,直了直腰背,看了房中眾人一眼,驀然發覺花語裳那根有些莫名的刺忽地不再存在,胸中轉而生起的,竟是一陣陣之前不曾有過的豪雄氣誌!
方祖賢的目光從眾人身上緩緩收回,心中暗道:“若是能將屋裏的人都收服,他日何愁一日無權,到時莫說養客三千,便是三萬也不在話下。”
亂世之中,武將之功猶為重要,而林遠、劉秦、赫連虎以及沙無用,隻要多曆於沙場,來日必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將才。至於李秋,他本就是西北馬軍將校,如今雖比他不及,但也可以盡力將他拉攏,說不定到時有他相助,自己會爬得更快更高。
屋中唯一一個讓他頭痛的人物,無疑就是他的結義大哥花道水,這人城府太深,直到現在,他仍未能將這個人看得透徹。
方祖賢隻自想著,臂膀忽地被人一推,抬頭看時,卻是赫連虎。赫連虎眉眼往桌案方向一抬,方祖賢立時會意,再朝花道水方向看了過去。隻見花道水也正看著自己,眉間川字高高突起,似乎很不高興。
方祖賢朝花道水微微點頭,花道水這才收起眉間的川字,站起身子,輕咳一聲,開口說道:“大家一會備上足夠水糧,吃食過後便行動,隻待城中的事情一了結,我們便立即出城。”
花道水說完,李秋也起身補充道:“大哥的意思是,城外風石口子那邊的水糧已然短缺,我們得多備些水糧。另外,城中之事應該能在天黑前辦妥,我們還有時間趕在城門關閉前出城離開。”
很顯然,花道水李秋兩人此時的一唱一和,是早就商議好了的。
方祖賢站了起了,步至桌旁,問道:“我們是一起前往相見那人,還是分作兩撥,一撥前往見人,一撥暗中照應?”
“當然是分作兩撥。”花道水微微一笑,似是早就算計好了,隻等方祖賢這麼相問一般,道:“我與你,還有老三,我們三個護著我家七公子與眉兒前往去見那人,其餘兄弟則自作一撥,暗中策應,以防不測。”說著,略略一頓,眼掃眾人,謙然詢問道:“大家以為如何?”
方祖賢一怔,他沒想到花道水居然會讓自己也隨著去見那位神秘的接頭人。他本來早就從李奇的話語中聽出來,那位神秘的接頭人極可能就是李奇兄弟擺示出來的一枚棋子,更何況李奇曾很明白地向他暗示過,千萬別再去接觸那位所謂的接頭人,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去見那人。
他也曾跟花道水暗示過,但花道水卻很直接地回絕了。因此,以他對花道水的了解,除非能請出李奇李玉兄弟來解釋此事,否則絕不可能讓花道水就此放棄的。
當然,在他聽到花道水的安排後,也瞬時明白了花道水的用意。
花道水將方祖賢安排在自己一撥人中,無非是想借此牽製林遠、劉秦與赫連虎等人。他也知道沙州城中的情勢如今已然變得更加詭異難測,一旦有了什麼變故,林遠劉秦等人是絕不會舍下方祖賢而去的。
方祖賢若是有難,赫連虎也定是不會獨自離開,因為他還有個妹妹在城中,而他妹妹的藏身之處隻有方祖賢一人知道,所以,他在未見到他妹妹之前,也絕不會看著方祖賢陷險而不救。
至於沙無用,他是眾人中,唯一一個保持中立態勢的人,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方祖賢在大漠裏與狼打了年餘的交道,自然深知狼的狡猾冷狠。沙無用是“狼盜”,是大漠裏的狼王,所以他比任何人更能看清眼前的情勢。
在他的眼裏,方祖賢與林遠劉秦是一撥人,再加上入城前後,已將赫連慢慢拉攏,論勢力,顯然在遠遠強於花道水與李秋這支所謂的商隊。
但這隻是就目前情勢而言,若是回到了大梁,花道水與李秋的能力與力量絕對要比方祖賢等人大的多,畢竟他們兩個人在大梁都有著較高的地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