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自言自語(1 / 2)

說著,手再一指,兩旁立時上來兩個守卒,將門拉緊鎖上。

看著門迅速合上鎖定,方祖賢兩眉不由緊鎖,他本以為可以趁守卒送食物時突然發難,伺機突圍脫困,卻沒想到對方早已有所防備。外麵不僅有重兵把守,還有弩箭隨時相待。

方祖賢與林遠一人抱起一壇酒,步至烤羊前,與眾人圍坐四周。

酒壇上的泥封拍開,屋內登時酒香四溢。

羊肉雖香,酒水雖美,但落入眾人嘴中卻是毫無滋味。

赫連虎橫著一條傷腿,狠狠撕咬下手中的一大片羊肉嚼在嘴裏,口齒含糊地問道:“現在怎麼辦?在這屋裏吃喝到死?”

赫連虎的聲音雖大,但眾人卻仿若未聞,各自隻顧低頭吃喝著,沒人應聲。

林遠捧著酒壇連飲數口,放下酒壇時,麵上仍是依如從前的平淡。

劉秦拈著根吃剩的羊骨頭,兩眼看著手裏頭的羊骨怔怔發呆,麵上倒也略略帶著笑。

一直不曾吭過聲的沙無用手裏也捧著壇酒擱在膝上,手指或快或慢或輕或重地敲打著酒壇,麵上雖無表情,但從他手指敲擊的動作上可以看出,他的心裏並沒有表麵上的那麼平靜。

花道水一如既往的麵沉似水,不停閃爍的目光中時而泛起一股狠色。

花家的“七公子”花語裳及眉兒,則是一會看著花道水,一會看向方祖賢,一會又瞥向其他人,一時不曾停歇過。

唯有李秋,良久的沉吟之後,忽地伸出手來,一把將沙無作手中的酒壇奪了過去,狠狠地痛飲一通後,猛地起而半跪於地,道:“如果真想不出辦法來,到時我第一個衝出去,你們能逃便逃。隻要能逃出去,我們便不算輸,至少不會連累到那個人。”

方祖賢一怔,他之前雖說見過李秋的勇武,但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精瘦如泥鰍般的漢子,心誌竟然是如此的敢烈!

他此前也曾如此自問,結果卻發現自己一時狠不起這心。他的內心最深處還藏著一個人,藏著一張模糊的臉。

他一直奢望著能在有生之年找到那個山洞,他心中的權欲也完全可以說是因為這個原因。隻有手握絕對的權力,掌有千萬的“養客”才更有希望找到那個地方。

所以,他敢拚,但,不敢死。

李秋看了花道水一眼,見他依然麵沉不語,長長歎息一聲,繼而兩眉上抬,狠然道:“你們把手都伸出來吧,到時,無論你們誰逃出去了,我希望你們能把這邊的消息帶回大梁,帶給大梁的那個人。我想,隻要你們將這邊的消息如實地稟告於他,他一定會給你們好處的。”

李秋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屋中的人,嘿嘿一笑,提酒再飲,飲過之後,見眾人無人伸手出來,不由有些惱了:“我都敢一死了,你們就都不敢一拚?”

“老三,我知道你敢死。”花道水伸手拍了拍李秋的臂膀,示意他坐下說話,道:“但你不能死。若論武藝,我比我家七公子也還不如,所以,這死還是由我這大哥來頂吧。”

說著再眼掃眾人,俄而,也起身單膝半跪,朝眾人說道:“希望諸位兄弟能盡力保得老三平安脫險。如果真若不無法顧及,還請護著我家公子離開。這……是我這做大哥的唯一生死所托之事,請你們成全……”

說著,竟放下另一膝,兩腿著地,向眾人重重一叩首。

方祖賢哪敢受這禮,連忙起身將花道水托住。

花道水兩眼落在方祖賢麵上,深幽的眼中竟隱隱有了淚霧,合目一歎,道:“老幺,我知道你本心甚真,也極重情義,而且,你也曾答應過大哥我的,商隊若陷困境,你會死命護著我家公子回大梁的,是麼?”

花道水一番言語極顯情真意切,尤其未了一句“是麼”,更是讓方祖賢在刹那之間想起了當初剛出八十裏井時,花道水曾邀他去蜀中,並曾拋卻年齡相喚朋友。他仍然記得,花道水當初的神情與現在一樣,都是情意真切。

他看得出來,花道水這次所說的一字不假。

方祖賢將花道水攙坐烤羊旁,兩眼直直地看著他,道:“大哥,我們一起殺馬結義兄弟,不說其他,單是這份情義,我們絕不會棄下大哥你不理的。”

“其實,我剛才又從頭到尾將整個事情仔細地想過了一遍,我們還沒到那山窮水盡之時,隻要安心等待就是了。”花道水坐定後,方祖賢出言以安其心。

“還沒到山窮水盡之時?你這話怎麼講?”花道水也聽出了方祖賢話中別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