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最美妙的死法(1 / 2)

“看你的模樣,好像是有點累了,換我來吧。”林遠也不管方祖賢願意與否,一把從他手裏奪過短刀,轉步方祖賢左側,盤腿靠肩坐下,垂著削起木條來。

劉秦替過李秋削木,除開眉兒貼耳門後外,其餘眾人都盤坐烤羊火盆四周垂首沉思,無人言語,一時屋中的氣氛不由漸漸顯得有些沉重。

方祖賢看向花道水,見他此時的臉色更顯蒼老,心中不禁一歎,先前與他發生的那些不快,也都隨之飄散。

目光往回收近,隻見花語裳兩眼正瞅著手裏的那封信發呆,心頭沒來由地又是一痛。

花語裳似乎也感覺到了方祖賢的目光,回頭一笑,笑得甚是淒苦:“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們到底想做什麼麼?”說著,將手裏的信件遞向方祖賢:“我們真正的使命就在這封信裏,你……要看麼?”

方祖賢略略猶豫了一會,伸手接過花語裳手裏的信件。

接信的那一瞬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花道水與花語裳兩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地失望。

方祖賢屈指一彈手中的信:“信封如同這座沙州城,信箋有如你們的使命,而所謂的使命你們的命。”說著,兩手上下各一同時用力,立時將那封信撕作兩半:“如此脆弱的一個信封,就能這麼輕易地困住一個人的命,你們的命未免也太脆弱了些吧。”

方祖賢緩慢地將信撕作兩半,花道水驚而起身,想要從方祖賢手中將信搶過去:“你怎麼把信撕了,萬一再找到那位接頭人背後的主人,我們拿什麼去見他?”

“你不是知道我見過那個人了麼?”方祖賢將信丟入烤羊的火盆中,看著信紙慢慢燃起,他側頭反問花道水:“既然我已經見過那個人了,還有必要再見他麼?”

花道水沉吟不語,俄而,問向方祖賢:“他真的隻讓你帶兩句話回大梁?”

方祖賢沒有回答花道水的問題,頭再略略往右一偏,朝花語裳說道:“信封信箋都已化成灰燼,你的使命已經完結,這座城也不能圍困你了,你打算怎麼做?”

花語裳看了方祖賢一眼,瞬即又收回目光,輕聲道:“不管怎麼樣,我總得給爹爹一個交待,而爹爹需要拿著我的交待向大梁的那個人作個交待。”

方祖賢點了點頭,他現在也明白了花家的處境,若非是花家遭遇了天大的事情,花家絕不會將自家女兒當作一件物事送往沙州。

他隨手抓起一根已削得尖尖的木條,挑弄著那封被燒成灰白色灰燼的信件,信件一挑之下登時破碎,再略略一攪攔,信灰立時便與火盆中的碳灰混為一體,任誰也分辨不出來哪是信灰哪是碳灰:“無論是密信,還是木碳,被火一燒之後,它們的結果都是一樣。”

方祖賢抬頭看向花道水花語及李秋三人,緩緩說道:“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你們交待不交待還有何分別?”

花道水鎖眉略一沉吟,繼而問道:“你是說,這些事情,由你去向他們交待?”

“既然我已經被城裏的那個人挑中,無論大梁那邊的那個人,還是這沙州城裏的那個人,他們還會允許我,把要向大梁那邊交待的事情交待給你們,再由你們交待上去麼?”

“不會。”花道水接口道:“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會多一份危險。”

花道水說完,渾身忽地一顫,兩眼微縮,額上汗珠鬥然冒出,用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各看李秋與花語裳一眼。

花道水的刹那間的神情被方祖賢一一收於眼內,見他麵色漸漸回複平常,方祖賢這才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花道水狐疑地看了方祖賢一眼,他在突然之間,開始懷疑起自已與花語裳及李秋隻是一個幌子,而這位結義老幺才是上頭遺來的真正地秘密聯絡人。

然而,這個一絲懷疑立即被他打消了,因為在他出行到白夏國時,方祖賢已在八十裏井呆了年餘的時間;而且,以方祖賢現在的年紀,上頭是絕不可能派遣他過來行使如此絕密之事的。

花道水微微一歎,一路而來,那張被風霜吹得略黑且微顯粗糙的臉漸漸變得有些蒼白,用手拭了拭額上的汗珠,他驀地感到額上的汗珠有點冷:“能不能幫大哥最後一個忙?”

方祖賢雙眉微蹙:“怎麼了?”

“幫我將她帶回大梁,並……並將她帶在身邊,別讓任何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花道水指著花語裳輕輕說道,話語中顯得很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