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賢心裏也很清楚,白影這麼做,無非是借此給眾人一個下馬威,好讓眾人知道,他白影已經摸清了許多事,如果對他說謊,他白影能夠一眼就能看出來。
聽方祖賢這麼一說,再見他連連使著眼色,花道水第一個明白了過來,拍額啊啊了一聲後,連忙說道:“我想起來,這個確實像極了入城時遇到的那位軍爺。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隻是現在的他去了甲衣,換了便服。”
白影聽了,連連點頭,又見林遠、沙無用兩人也出言說見過,臉上的笑花也更是燦爛:“是麼?都想起來這人是誰了?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不是都還想起了一些別的什麼事,或者別的什麼人?”
方祖賢答反問:“這個人是為你所殺的吧?”
白影的那些問題他回答不好,因為擺明了是一個圈套,無論怎麼回答,甚至直接否定,也都會被白影瞧出破綻。與其老老實實的回答的他問題,不如自己提出問題。如此一來,主動權就能夠掌控在自己手裏,而且,能夠更好的拖延時間。
白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眉頭一皺之後,麵上又泛起笑意:“你這麼肯定?”他雖然猜到方祖賢不答反問,可能另有用意,但他卻猜不出方祖賢的真正用意何在,因此,隻能麵帶笑容,暗中防範。
方祖賢指著那城衛頭目的左胸的傷口,道:“他胸前傷口的大小,與你那把劍的寬窄厚薄應該相差無向吧?”
“如果我說那把劍,本來就是我從他胸前撥下來的呢?”白影忽地走近了一步,似乎不再懼怕方祖賢等人將他擒下挾以脫困,饒有興趣地道:“你還會認為他是我所殺的麼?”
“不會。”方祖賢不假思索地道。
“哦?為何?”
方祖賢蹲下身子,將那城衛頭目的屍身翻轉過來,而後又撩起他的袍袖,指著屍身上的那大片呈暗紅色的雲霧狀斑痕,道:“以我看來,這人應該已經身亡了三至五個時辰,那在數個時辰之前,恐怕你還沒找到這個人吧?”
白影聞言,手中的翡翠小刀頓時一止,眉頭猛地一抬,問道:“你說這個已經身亡三至五個時辰?”
方祖賢點頭不語。
白影追問:“你從哪看出來的?”
方祖賢指著城衛頭目後背的暗紅霧斑道:“他後背及手臂後方顯現出來的暗紅色斑痕,你應該比別人都要清楚吧?“
“屍斑?”白影頗感興趣地看向方祖賢,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還知道能從這上麵看出事情的端倪來。”白影手執翡翠小刀,指著那城衛身上的屍斑道:“說說看,你能從這上麵看出來些什麼。”
方祖賢一聽,心中頓時一喜,知道自己適才所言已引起了白影的興趣,隻要自己侃侃言語一番,定能很好的拖延時間。
於是,輕輕一笑,道:“人在死亡之後,體內的血液便會停止循環,但是在三到四個時辰以內,仍然處於液狀。而停止流動的血液則會朝身體低處的方向沉澱,並且使得肌膚表麵出現變色的斑紋,這就是所謂的屍斑。”
白影靜靜地聽著,可他越往下聽,兩眉越是緊蹙,扶摸手中翡翠小刀的動作也漸漸隨之變緩。
方祖賢將白影所有的神情動作一一收於眼內,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一般而言,屍斑在人死後小半個時辰左右便會開始出現,其色呈暗紅,五六個時辰之後,就會擴散到身體低處範圍的全部肌膚。”
“然而,在形成屍斑的三四個時辰之內,倘若屍體改變了躺臥的姿勢,那麼,原來出現屍斑的位置,屍斑就會逐漸消退。並且,在屍體翻轉之後,新的身體低處也會形成新的屍斑。”說著,方祖賢將頭略略一側,眼角餘光瞥向白影。
白影觸撫手中翡翠小刀的動作已然完全停止,臉上的笑容也已經僵止,兩眼望著手裏的小刀怔怔出神,仿佛對方祖賢適才所言毫無所聞一般。
“但是,人在死亡五至六個時辰之後,即使屍體改變了姿勢,原來所形成的屍斑將不會再行退色,而且,改變屍體姿勢後,新的身體低處也同樣會產生新的屍斑。”方祖賢邊說邊朝林遠、劉秦及沙無用使了使眼色。
“當人死亡時間超過九個時辰以後,屍體內的血液已經全部沉積到皮下組織裏了,無論如何將屍體改變姿勢,都不會改變屍斑的位置,也不會再產生新的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