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是狼最喜居住之處。”沙無用仍坐在沙地上,他開始明白了方祖賢之前那句話的意思:“我早就聞到了狼兒們的氣息,而且,在離我們左邊不遠處的石林夾隙間,有很多雙狼目正狠狠地盯著我們。”
經沙無用這麼一說,眾人都明白了過來。原來方祖賢適才之所以會問沙無用那柄從林無鐵處得的裂山斧能否真的裂山,是想讓沙無用出馬,讓他以狼盜狼王的名義,召喚他的兒狼們來對付後頭的追兵。
“妙!此計果然妙絕!”眾人聽了,紛紛叫好。
劉秦聽了,更是叫道:“以他白夏國的狼來對付他白夏國的鷹,此計的確妙極啊。看來,我們明日能夠閑然負手坐於山上,觀看到一場狼鬥鷹的絕世好戲了。”
方祖賢嘿嘿笑道:“最好是先將他們拒於石林外至天黑,等得天黑之後,再將他們引入石林中設下的山崩之處,將他們困於其中。然後,再由沙四哥驅群狼撕鷹……”
林遠聽罷,很難得的咧嘴一笑:“我發現你越來越沒人性了……”
“還有更沒人性的事呢。”方祖賢笑得更得意了:“等得鐵鷹軍與沙四哥的兒狼們鬥得精疲力盡之時,我們便可以剝他們的衣甲,奪他們的兵器,搜刮走他們身上任何有可能值錢的物事。”
“如果他們不情願呢?”喬亮問道。
“你手裏不是有刀麼?他們若是不情願,你難道不會一刀將他們拍暈?”老矛頭興奮地搓著手鄙咦不已。一直以來,隻有官軍追殺他們,並劫奪他們的財貨物事。而不久之後,他將反馬相劫,這叫他如何不興奮。
赫連虎也以拳擊沙:“娘的,這次老子一定要奪兩張神臂弩,讓某些人再也沒張揚得意的本錢。”
看著被赫連虎擊起的沙兒,方祖賢再次回身,轉頭看向跟前的那片石林,嘴裏喃喃自語道:“擊沙,此次應該是這大漠裏的最後一次大戰了吧?擊沙……沙州那邊的棋局不知道李奇是否能贏……”
方祖賢立在一柱山石上,看著昨夜被毀壞了一大片的石林,心中感概不已。雖然昨夜一戰,盡滅百餘騎鐵鷹軍追兵,而自己一方隻有十數人陣亡,但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昨夜一戰完全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把戲。
鐵鷹軍之所以如此滅亡般的慘敗,一是因為從一開始就對方祖賢等人存了輕視之心;二是因為鐵鷹軍是馬軍,完全不適合於在這七彎八轉的石林內作戰;三是因為林無鐵的火藥,當鐵鷹軍進入早早就設下的山崩之處時,火藥炸崩了四周那些被風沙侵得搖搖欲崩的山石,斷去了他們的前進與後退之路。緊接著,便是沙無用驅使了數十上百的野狼對鐵鷹軍的人與馬匹進行了最慘不忍睹的撕殺。
而最後,自然是方祖賢等兩百人對這些傷殘的軍卒洗劫。這兩百號人中,有半數是馬賊出身,而馬賊向來最喜歡做兩件事,除了劫財之事,也很喜歡非常刺激的劫命遊戲。
其實說盡滅鐵鷹軍追兵並不恰當,因為還有三個人並沒有死。這三個人不僅沒死,反而被方祖賢好生照料了起來。而之所以會被好生照料,完全是因為這三個人的身份。
方祖賢下了山石,緩緩走至一名麵縛銀色麵甲將校模樣的女子麵前,輕聲問道:“你真的就是白夏國那位辛公主?”
“你問的問題我都回答了,你是不是應該先把他們兩個放了?”那麵縛銀色麵甲的女子反問道。
“我確實是曾答應過你。”方祖賢攤了攤手,表示很無奈,很老實地說道:“可是,還有兩百號人並沒有答應過你任何事。”
“你想怎樣?”
方祖賢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番女子被捆在後背的手腕上的繩索,笑道:“聽說你叫白辛?”
女子轉頭怒目而視:“這是問題之外的問題了。”
“好吧。”方祖賢緩緩起身,指叩下巴,很認真地思索了一番,然後很認真地說道:“我讓我之外的人,好好招呼下你之外的人。”
方祖賢俯下身子,將頭湊近女子銀色麵甲上的嘴孔處:“你能不能悄悄地告訴我一聲,如果我這麼做的話,你會不會很感激我?”
“白辛。”女子的聲音透過銀色麵甲的嘴孔,傳入方祖賢的耳中。
方祖賢長長哦了一聲,故作恍然狀:“原來你就是白夏國國主之弟晉王唯一的女兒,也是白夏國你這一輩唯一的一位公主……我說的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