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除了對其妻的忠貞,對狼崽更是寵溺到極點,直到狼崽長大之後能自行覓食生存為止。因此,他心中更是愧對那頭睡夢中尚在癡笑的狼崽。
白影這頭狼在很多年以前就受了傷,而狼受傷之後,總會找一個無人角落,痛苦地悄悄地舔著自己的傷口……
於是,方祖賢唱道:
一個是閬苑仙葩,
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她,
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一個枉自嗟呀,
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
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
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方祖賢唱完,看向白影,見他臉色毫無變化,心中不由有些忐忑,轉而說道:“若是這《枉凝眉》不合你意,那我再來一曲,總有一曲合你心意的……”
白影揮了揮手,道:“看在你那句‘如何心事終虛化’的份上,此事我便暫時放手不理。不過,你得立即放了她,還有,你衝關時,若是傷我軍卒太眾,我定不會袖手不理。”
方祖賢裂嘴一笑:“不如,你給我麵出關令牌什麼的吧,如此一來,我們就不用傷和氣了。放心,我絕不會出賣你的,我就說是白影堂外司的人出關公幹便是了。”
白影瞟了方祖賢一眼,冷笑道:“你真當我是蠢貨不成?我一路領引你們至此,已經是大罪了,莫非你真想讓我立馬自絕於你麵前不成?”
方祖賢絲毫不為所動,他不敢保證自己一旦將人交與白影後,白影會毫無動作。
看著方祖賢麵上的神情,白影哪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一歎過後,白影無奈地道:“那你究竟想怎樣?”
“等我們出關,到得大梁地境之後,立即送辛公主歸國。”方祖賢知道此時不再是把酒言情之時,立即提出了最有利於自己的條件。
白影望著山下的城池,思忖良久,說道:“城中有兩營守軍,其中一營守軍已然出城去。據我手底下傳來的消息說,那營守軍急兵出城,可能會在明後日歸城。”
白影長長吐出一口氣,道:“能說的我都說了,我希望,能用我贈你的那件禮物換你之前以及現在的承諾……”
看著白影的那被晚霞映得血紅的身影漸漸消失後,方祖賢立即召集眾人,商議如何破去這東歸的最後一個城關。
望著眾人一臉愁思的模樣,方祖賢笑道:“七月十九,看起來,這個日子不錯。不過,我們怕是又得夜間行事了。”
林遠微微抬頭,看向方祖賢,說道:“我們從那個小堡裏開始,所行的每樁險事,似乎都發生在夜間。因此,破關之事,又豈能不在夜間而行?”
赫連虎一拍光頭,恍然道:“對呀,如今想來,我們所曆的諸多凶險之事,全然是夜間而行。”
花道水更是深以為然。從夜出八十裏井,到相遇狼盜沙無用,再到一鐵鷹軍的數番交鋒,以及在沙州城內的諸多之事,的確全都是在夜間發生。
“你跟他說了些什麼?”花道水側頭問向方祖賢,他見方祖賢曾兩度與白影避開眾人相對而談,心中早早就存了疑問:“他放手不理此事的條件是什麼?”
聽著花道水的話語,方祖賢並沒有很禮貌地回頭,也沒有很禮貌地回答。
方祖賢沉默不語,他比誰都明白花道水為何要當著眾人如此一問。花道水之所以會有如此一問,並不是想借此來削弱方祖賢的在眾人心中漸漸強大起來的威信,而是實實在在地想借此來抬高方祖賢。
花道水表麵上雖然顯得極尖刻,但內心已然開始接受方祖賢,並漸漸將自己的身段放低。他很清楚,若是不想歸回大梁之後,不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將自己這枚已然無用的棋子毀去,那就必須得緊隨方祖賢身後。
不僅僅是得藏身於方祖賢身後,更是得隱身於方祖賢的影子之中。除非方祖賢有朝一日“養客三千”,在大梁擁有讓那些大人物不敢輕易翻臉的本錢,不然,他這一生永將隱藏於這位結義老幺的影子之下。
他現在可以說完全與方祖賢同登於一舟,而在這葉小舟上,方祖賢的能力與潛力無疑是眾人中最強最大的。所以,花道水不得不開始為自己打算,同時也開始為方祖賢打算。
花道水這麼一問,除了精如鬼的林無鐵以及一向沉默不苟言笑的林遠外,其他諸人都認為花道水這是在迫問方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