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之後,方祖賢才回過神來,嘿聲笑道:“其實,我們此次東歸,就是為了尋一可靠之人投軍於國,建功立業,搏取富貴。”又怕引起上官道另生其他心思,不由老老實實地道:“我們早就商量好了,若不能從軍,便去尋個山頭占下,做個逍遙人。”
方祖賢猜測得沒錯,在聽了他前一句話後,上官道的眉頭雖說絲毫未動,但心中卻是微微一動,隻是到了上官道他這個層級的人物,別人很難從他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來罷了。
待得再聽方祖賢說投軍不得便要占山為王,做個逍遙馬賊時,心中的疑霧開始漸散,更是勸道:“日後若是從了軍,可不能再輕言占山為王此等逆道之事,否則,到時一旦事發,連我也難以保你安然無事。”
方祖賢使勁點了點頭,應聲道:“多謝指點。”隨即眉頭微凝,放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有辦法令我們入軍?”
上官道指著遠外正清理著戰場的方祖賢一方的人馬,道:“你們有人,有馬,有兵有甲,隻要你們願一心為國效力,無論哪位將帥都會傾誠相納的。而且,我大梁的馬軍在諸國之中乃是最為弱勢的,你們有這許多戰馬,且人人皆善騎,若再加以操|練,將會成為我大梁的一支驍騎。”
方祖賢聽了,自然能明白上官道的心思,知道他這是在拉籠自己。當下連忙問道:“如果我們盡皆從軍,上頭會不會將我們這些人馬打散了重新編製?”
“若在平常時候,打散重編那是必然之事。”上官道笑道:“可你們全然兵甲具全,且一路而來,相互間的默契絕非朝夕所能達到的,因此,你們若真的願為國效力,我倒可以另立一營……”
說著,上官道眯眼看向方祖賢,見方祖賢麵呈喜色,接著說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倒可以提令你為此營的營指揮使,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方祖賢抬頭,看著上官道那微眯的雙眼,心中頓時便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尤其是上官道最後問的那句“還有什麼話要說”,這讓方祖賢的心更加不安。
他害怕上官道看出自己與白影有過瓜葛,雖然他與白影各有各有立場,各有各的家國,但並不因此而影響他對白影的尊崇之情。然而,這卻偏偏是一件不能為外人所道的事,上官道若是知曉他與白影有過往來,表麵上雖然不會說些什麼,但心中定會對他有所戒防。
白影是什麼人,身處西北之地,常年與白夏國打著交道的上官道是最清楚不過的。一旦讓上官道因此生了戒心,那麼,方祖賢以後的日子隻怕會很難過。
方祖賢也從上官道的話裏聞出了一絲絲的別訊息,那就是上官道可能看出了自己,或者是此次白夏國青嶺關軍馬異動的危險氣息。
於是,方祖賢隻能老老實實地拋出了一個讓上官道震驚的消息:“其實,白夏國青嶺關此次出兵潛入我大梁,是因為我們挾製了白夏國的一位大人物。”
“哦。”上官道兩眼依然輕眯,麵上笑容淡淡,平淡地道:“什麼大人物?”
方祖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們挾製了白夏國晉王之女,白辛。”
方祖賢緩緩吐氣,上官道聞言,卻是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勸輕眯的雙眼登時猛然圓睜:“白辛?你能確定你們所挾製的那人是白夏國晉王白德安之女?”
方祖賢點了點頭。
這次,吃驚的不止是上官道,連同上官道身側的二郞與四周環護的侍衛們,也都紛紛轉頭,目含驚色,齊齊看向方祖賢。
上官道低眉沉思,他身旁的二郞卻是驚後而問:“你如何能確定你們所挾製的那人便是白辛?你可知道,這白辛雖是一介女流,雖是白夏國皇室貴胄,但其威名,卻是天下男兒沒幾人能出其右的。且不論其他,單隻她韁場上的武藝智謀,即便我大哥也自言不能相及。如此人物,你們又豈能擒挾得住?”
“她的坐騎可是一匹極神駿的白馬?其人可是白衣銀甲雪氅?”方祖賢笑而反問:“她是不是常年麵縛銀色麵甲,從不示人以真麵目?是不是還有一對雪銀斧?”
上官道依然無語,對於他這種層級的人物,許多話用不著他親自開口相問,隻需冷眼靜觀就足夠了。對於眼前的方祖賢,他心中還有很多疑點未能釋去。
二郞聽了,不屑地一笑:“你說的這些,我也知曉,算不得什麼秘密,隻要有心,隨便尋個人問問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