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方祖賢卻偏偏做到了,很平正地做到了。所以,在方祖賢當眾填下出眾都告身並公開宣布時,他贏得了所營中所有人的心呼之聲,而所有人當然也包括了伍德的那些隨從與近衛。
兩天的朝霞紅得如同夢境中看到的希望,在這希望般的朝霞下,在大梁西北帥司諸多大人物的目光中,上官道與文鬆當眾宣布另立一營馬軍,而這營馬軍暫編為懷德軍外營,但不受懷德轄製,而是直接受轄於帥司。營中之事由指揮使全權自處,一應物需無須得懷德軍報取,直接由帥司供給。
上官道說完,笑著示意方祖賢近前。
方祖賢連忙上前行禮,卻被上官道一把托住,正要說話,隻聽上官道又高聲向場中列隊立定的營中眾人說道:“本帥之所以將你們盡歸於一營,並予以特權特供,無非是想看看諸位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是否能夠成為我大梁西北最強大的馬軍,能否為我西北帥司立下莫大功業。”
上官道頓了頓,忽地大聲喝問道:“諸位可有這本事?”
“有!”眾人齊齊擎起兵器,再而落於地上,整個黃石堡的操練場頓時為之一震。
“好!既然諸位有此雄烈鐵血之心誌,本帥便取鐵血以立此營。”上官道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看了身旁的文鬆一眼,接著說道:“好事當成雙,今日,本帥便再行一事,就當著諸位之麵,收一人為門生。”
上官道看向方祖賢,道:“方祖賢,你可願拜於我門下?”
方祖賢一愣,瞬即喜而相拜:“學生方祖賢拜見恩師。”
上官道此次並沒有止住方祖賢,扶須受了方祖賢的拜師之禮後,方才將方祖賢扶起。他閱人無數,閱軍無數,對於方祖賢此人以及他手底下的人馬,很是滿意,也很是看重。以他的閱曆來看,方祖賢日後絕非常人,而他手底下的人馬,同樣不尋常,隻要稍加指點,必能成虎。
立一旁的文鬆冷眼看著上官道與方祖賢兩人,眉心川字深深顯現。他現在才明白上官道為何要一力另立一營馬軍,並予以特權特供,這完全是為了打造一支超脫大梁軍製軍律的兵馬。換句話說,上官道這是在打造一支完全受他掌控的上官家軍。
在大梁,由於朝廷重文輕武,武將在朝中的地位極其尷尬,眾多邊關大將常如河中的落花一般,不斷漂動的。常常今日令守某關,而明日卻又另調他處。這便導致士無常將,而將無常兵,所以許多手握重權的邊關大將,都自募兵馬以增強自己對駐守之地將士以及邊關戰事的掌控能力。
如此一來,大梁便有了諸多的家軍,比如東北帥司韓興的韓家軍,梁北帥司劉渠的劉家軍,還有那大器晚成的林宗的林家軍等等。整個大梁,擁有家軍的不下十人,而身為西北帥司大帥的上官道自然也有自募的家軍。
大梁朝廷也允許邊境將領自募兵馬,但是對於這些將領的家軍,朝廷卻是隻供給糧餉,至於兵甲卻是得由各家軍的將領自行解決。這樣一來,既減輕了朝廷的負擔,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製約了某些有野心的將領。
對於方祖賢及其手底下的人馬,文鬆心裏其實同樣眼紅,畢竟像這麼一支有著極深底蘊且擁有著天賦般的人馬,在大梁可以說是極難遇更難以求的。
可惜的是,這頭籌卻被上官道給拔了去。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上官道居然當眾收下方祖賢為門生,盡管上官道這一生加上方祖賢也隻收了四五個門生,可這也算是徹徹地將方祖賢給綁定在他的戰車之上了。
感歎之餘,文鬆忽地想起了伍家那位老頭子說過的話,再拿來與眼前的一切兩相應證,不由對那位老頭子的話信了七、八分……
方祖賢拜入上官道的門下後,得上官道的多番指點,使他在短短兩個月內掌控了包括伍德在內的營將卒。
當然,這所謂的掌控並不是完全的絕對的,因為與伍德相處的時日越長,就越覺得伍德絕對不是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至少,伍德在營中還牢牢掌握著兩個都隊,而這兩個都隊對他也並非是表麵上顯現的那麼恭順。
時間,方祖賢現在越來越覺得時間完全不夠用。他除了每隔上三五天便要去往上官道府中請教一些他很渴求的東西,順便很無恥地蹭頓豐盛的酒食外,還得嚴加操練兵馬,勤加習武讀書。
每日晨起之後,先練上小半個辰的刀,再研讀通叟贈他的那兩冊書和上官道所贈的諸多兵書及其他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