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方祖賢這麼一說,兩人頓時感到有些無奈,人家都一揖到地了,若不答應,恐怕對方會再次發飆,各自隻得含含糊糊地應了下來。
那衣鋪掌櫃原之前被方祖賢一個巴掌扇倒在地,現下又聽見伍將軍與伍知府同意方祖賢問自己話,心中不由大急。正要開口說話,卻被知府伍忠一個警告的眼神給攝住,竟不敢吐出半個字來。
方祖賢將兩人的神情一一收於眼內,心中冷笑不已。
從順兒在衣鋪內失蹤,到李敢被捕入府衙內施以刑罰,再到他出現在府衙內後所發生的諸多變故,一切仿若流水一般的照著衣鋪掌櫃與知府伍忠的安排進行。即便到了方祖賢怒而拔刀時,知府伍忠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搬出鎮壓自己的靠山……
所曆種種,都表明那衣鋪的掌櫃與知府億乎早有準備。兩人之間配合的如此默契,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兩人之間一直就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
方祖賢更是感覺到,如果當時不是自己擺出足夠強硬的態勢,恐怕李敢早就被伍知府杖打的隻剩半條命,末了,所剩的半條命,隻怕還會被栽上個持刀劫財害命的罪名。
想著這些,方祖賢緩緩走向仍躺在地上的衣鋪掌櫃,及至其身前,緩緩蹲下身子,輕聲問道:“能回答我幾個問題麼?“
衣鋪掌櫃點點頭,方祖賢問道:“在你衣鋪裏試衣的那位順兒姑娘現在何處?”
衣鋪掌櫃一愣,隨即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我真是不曾見過……”
衣鋪掌櫃還未說完,方祖賢伸手將他扶起,然後,俯下身去,拾了一根衙差所用的棍杖在手,起身再問:“真不曾見過?”
“真不曾見過……”
方祖賢嘿然一笑,退後兩步,手中的棍杖突然揚起,猛地揮下,一棍擊在那衣鋪掌櫃的左肩上!
方祖賢等幾人離開府衙後,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城中街巷都紛傳著一件事:一名將校當著知府與明威將軍的麵把一位伍家人的左肩與左腿打斷了,而那位被打斷了肩腳的伍家人就是伍家小侯爺的外事管事……
方祖賢領著楊前幾人發了瘋一般地在城中打探有關順兒的消息,但直至天黑卻仍未打探到順兒的任何消息。
卸甲之後,方祖賢與楊前幾人便裝坐在一家食店裏虎吞狼地就食裹腹。
食店中有數人圍著張桌子,就著酒水輕聲議著今日在府衙發生的一切。
當他聽到被自己打斷肩腳的衣鋪掌櫃就是固原伍家小侯爺的外事管事時,眉頭不由深皺。
他知道,事情絕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了。
他與順兒同往固原帥所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順兒是在自己去往上官府後,才在一家衣鋪內試衣時失蹤。
再有,順兒入那衣鋪後堂試衣時,掌櫃曾多次托故讓李敢與王吉兩人相等,直至兩人發覺事情蹊蹺,強行進入後堂察看卻尋不到順兒的蹤影時,衣鋪掌櫃又喚來左鄰右舍困住李敢與王吉兩人。
可是,當王吉走脫之後,前來報訊時,李敢卻又被府衙的衙役捕了去。捕了李敢後,又一言不問,直接施以大刑,以迫李敢認罪。
當他趕到後,知府又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搬來一位可以壓製他的明威將軍……
諸此種種,一一從他腦中閃過。乍一聽得那衣鋪掌櫃乃是伍家小侯爺的外事管事時,方祖賢驀然驚覺,這是一個針對他所設的巨大陰謀!
在城中所發生的一切,表麵上看起來隻是一個極偶然的變故,順兒的失蹤,似乎隻是偶然。
可再一深想,所有的事,對方所有的動機全在他身上……
看著那幾個酒客離開散去,方祖賢強自按耐住讓人從這幾人口中再得出些有關伍家少侯爺的訊息後,示意眾人出門,反向而行,很隨便地找了家客棧住下。
方祖賢所住的這家客棧並不大,一入客棧,方祖賢便要了四間房。
確定左右及對麵的三間房都鎖定後,方祖賢召了楊前幾人於中間的客房,沉聲說道:“我被人算計了!”
楊前與王吉等人聞言一驚,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方祖賢坐於桌前,自斟了一杯茶,轉於指間,道:“我現在才想明白他們為何要耗費如此大的代價劫走順兒。”
幾個連聲相問:“為何?”
“他們之所以這麼做,真正的目標應該是我。”
幾人搖頭,表示不明所以。
“我來問你們。”方祖賢道:“順兒與我們同往固原的事有多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