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月下撫琴(2 / 2)

她母親早亡,父親隻是個武將。從小照顧她的外公說,母親體弱才會病死,所以便著重教她舞刀弄,不求她武功高超,隻是要她強身健體。

又加上那宅子裏隻有幾個伺候的婆子,也鮮少有閨秀跟她往來。所以她平時除了看些書外,並沒有機會接觸過這些樂器。

而且這琴棋書畫什麼的,好像都是南朝的東西,雖說近幾年在北夷的候門中漸漸盛行起來,卻並不普遍。

“那你平時都做些什麼?”他的指腹輕擦過她咬破的紅唇,她似乎總很喜歡nue待自己?

她卻下意識的躲開,抬目看到他的眸中坦蕩,並無一絲輕挑、促狹之意,耳根便不自覺地紅了。

“練些拳腳……”她低低地回答。

以前她從不覺得這是件丟臉的事,可是來到京城後,她看到小妹雨棠常研究棋藝,又練書法什麼的。今日又見到那入畫彈琴,才方知深閨的原來是這個樣子。

“北夷的女子不就該如此嗎?”他並不以為意,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窘態。

很小的時候,他就常聽祖父蕭傾城提起,他說北夷是尚武的民族,女子亦然,以前的北夷女子甚至可以與男子並肩共赴戰場。

“……?”她有些意外的仰頭看他。

蕭越卻將目光投向遠處,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一般。他還記得爺爺說起這些時的神往,帶著無比的。

他當時甚至以為是爺爺是喜歡北夷女子的,後來他才發現,原來他不止是提到北夷的女子才會露出那種表情。而是隻要提起北夷的山水,北夷的皇宮和民俗都會如此。長大了他才懂,原來那叫做鄉愁。

可是他的祖父卻偏偏入駐了南離,娶了一個柔弱的南離女子為妻,所以他不遺餘力地讓妻子國家的百姓安居。因為他熱愛北夷這片土地,熱愛自己的民族,所以他不能攻占。這便是祖父身為一個君王的淒涼,以至於讓他死後都不能歸根。

而自己,或許來到這片土地的心境不同吧,卻並沒有體會到祖父那種刻骨、神往的東西。

“你怎麼了?”風墨染看著他突然變的惆悵的神色,不知道這一刻他想起了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起了南離的琴曲。”他淡淡說著,收拾起心緒。

墨染卻定定地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是想家了嗎?其實這種感覺她最能懂,因為自己從小也很孤單。

想到成親那晚的刺客……他一個質子身在他國,必然有著別人無法想像的艱辛吧?

他斜睨著她,這樣的表情難道是在為自己心疼?薄唇微微揚起,問道:“你不是要學琴?”

“我有說學嗎?”她反問,不明白自己哪裏給了他這種錯覺。

“在宮裏你一直盯著那個彈琴的女子,我以為你想學琴呢。”他淺笑,斂了下眸子,掩下了她不易察覺的精光。

墨染恍然,不得不承認他的心思細膩,隻是有些事他不能懂:“我隻是羨慕她的美貌。”所以她笑了,說得半真半假。

“其實做自己挺好的。”他也不追究她說的是真是假,隻是將目光投向遠處的人工湖,湖水中倒映著月光,柔柔的。

不知道為什麼,墨染聽到這句話時,心裏竟泛起一絲異樣。這句話仿佛透著某種含義,難道是在寬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