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玉連桀於他,隻是想醫治他的疑難雜症。自從那日在殿樓後門,玉連桀引他和虞溫寧相見,並偷聽他跟虞溫寧的談話之之後,玉連桀好似就變了。
他變得讓他有些莫明的……討厭!
玉連桀並不清楚盛蘭澤心中所想,雖也意識到插手太寬,還平白惹盛蘭澤嫌,但他不在意,況且今日收了徒,心情好。
“要不是你妄自動武,將這多年的醫治成果毀於一旦,我才懶於多問一句!”
盛蘭澤的傷費了玉連桀眾多心血,他們之間的牽連始於此,必將也止於此。
若是盛蘭澤傷好了,他也不會多留。
盛蘭澤聽出玉連桀的抱怨,說到底,他的傷還需要玉連桀醫治,兩人的關係也不能鬧得太僵。
“你可是有了新的醫治方法?”看玉連桀隻是嘴上抱怨,並未有急色,盛蘭澤便問他。
玉連桀抬眼瞧他,收回視線取出針盒來,給他施針。
“我要離開幾日,在我沒回來之前,你可切記,再不能動武了,更不能練那些特殊功法。”
盛蘭澤腦中有些聲音連成了線,未及思考便已問出。
“你要去苗都?”
盛蘭澤的消息很靈通,玉連桀雖從未在意過盛蘭澤是否去調查過他,他跟苗都的不解之緣整個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盛蘭澤知道也不足為奇。
“沒錯,三年之約已至,這次去苗都,興許能獲取醫治你的良藥。”
玉連桀接手盛蘭澤頑疾之後,又去了一次苗都,在那裏定下一個三年之約,雖說滿日是在三個月後,但他三月後有別的事,走不開。
盛蘭澤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他的頑疾,他從未想過能根治。
玉連桀此去苗都,不管結果如何,盛蘭澤都不想欠他的。
“可需要我派人隨你前去?”
“不用。”玉連桀想著帶剛收的徒兒一起去,若是盛蘭澤的人跟著,怕是多有不便。
盛蘭澤沒在說話,雙眸微垂,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入夜,院子裏寂靜無聲。房裏,虞溫寧計劃著去苗都需要帶的行禮,現在雲頂天方的瘟災解除,最遲明日,雲頂天方的大門就會打開,她也能回府了。
窗口忽然一陣微風吹進,吹滅了房裏的燭火,虞溫寧轉眸投向窗口,那裏無相麵具一閃而過,待她追過去,窗台上留下一條線路。
虞溫寧雙眸一喜,是玉連桀找她。
換了衣衫自窗口溜出院子,順著那麵具男留下的線路,虞溫寧從暗道離開雲頂天方。
從暗道出來,前麵一條林中小路,小路盡頭,有一間竹屋,此時竹屋外掛著許多燈籠,照得門前小院亮如白晝。
錚~
琴音隨之傳出,虞溫寧這才看到坐在門前的麵具男。他正雙手行雲流水的撥動著琴弦,一曲迷霧籠罩,曲暗音澀,聽得人直想撞頭。
虞溫寧上前兩步,正想出聲打斷麵具男的琴曲,不想麵具男手下琴音一轉,又變成了九重仙山,曲輕音柔,虞溫寧一個晃眼,又身在一片弱水之上,而她前方,是穿著一襲暗色長袍,衣角繡著蘭草的盛蘭澤。
這個場景多麼熟悉,麵具男的攝魂術!
盛蘭澤也是在彈琴,虞溫寧聽不到,隻感覺他彈得婉轉幽深,很是適合現在這個場景。
虞溫寧不解,為何玉連桀對她使攝魂術,出現在她幻境裏的人卻是盛蘭澤。
“師父……”她輕輕啟口,卻是停頓,此刻盛蘭澤彈琴的美好畫麵,她還從未見過,雖心知這是假的,卻也不想就此打破。
弱水之上原本一望無際,不知是虞溫寧心念意想,還是使術之人與她心有靈犀,旁邊立起一樹桃花,花瓣輕落飛舞,似有少女在輕舞。
虞溫寧抬手接住一朵花瓣,花瓣落在掌中沒有重量,連觸感都沒有,隻是眼中有花瓣落在了她掌中,她接住了,微風一吹,花瓣又飛走了,於是她追著花瓣,似與花瓣嬉戲,又似翩翩起舞,琴舞相合,心心相印。
盛蘭澤彈完最後一個音符,虞溫寧的舞也收式,他抬眸,她也抬眸,四眸相對,她輕輕一笑,仿佛那一樹綻開的桃花,百裏胭脂雲不及嫣然含笑唇。
他心間有一溫軟,漸漸流躺,直擊他那隱藏在黑暗裏的最柔軟之處。
虞溫寧眼前忽然落幕,入眼的是竹屋,還有滿院明亮的燈籠,當然,還有帶著無相麵具的麵具男。
“師父,這麼晚了,你引我來這兒,不會就是想拿我試試手吧,好看看你的攝魂術是不是又精進了?”
虞溫寧抱怨著坐到麵具男對麵,小臉皺成了一團,她不喜歡玉連桀對她使攝魂術。
麵具男抬手,在琴弦上彈出幾個簡單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