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天命從太後處回觀星台,盡人世早早的就等在觀星台宮門,一見聽天命回來,便迎上前給聽天命拚命使眼色。
盛蘇痕等聽天命已是許久,知曉聽天命去了無疆宮,這才不急不躁,在觀星台一直等著聽天命回來。
盛蘇痕剛喝下一口茶,聽天命和盡人世便進了正殿。
聽天命上前行禮,盛蘇痕抬手虛扶一把,讓兩人平身坐下。
“國師可真是大忙人,寡人這一國之君,想見國師一麵,還得排隊等國師一個時辰。”盛蘇痕嘖嘖歎息,不難聽出,他話中深意,他身為帝王,親自到臣子府中來,卻知曉臣子去了別處,一個臣子比他這個國君還忙。
不知盛蘇痕這是怨聽天命,還是嘲笑他自己無能。
聽天命原本坐在矮幾邊,聽盛蘇痕這話,不得站起身來請罪。
一個臣子讓國君等了一個時辰,若換了皇權在握的國君,這臣子還不得落得個輕慢主上,罪該萬死!
盛蘇痕知道自己什麼斤兩,當下的他還得靠國師幫他運轉,別說讓他等聽天命一個時辰,就是讓他等聽天命一天,他也沒有微詞。
“國師這是做什麼?什麼罰不罰的?你可是聽天命來興我天渝的,國師的所做所為,皆是為我天渝著想,寡人又怎麼會怪罪國師。”
盡人世在一旁腹誹,既然不怪罪,何顧又提起,這提了,就是想怪罪,這不怪罪,自然是有要求於人。
這下馬威,給打一棒子再賞一顆甜棗,完了還讓人聽命於你,全心全意的替你辦事兒,這皇帝遠沒有以前聽說的那麼草包!
這開場麵子已經做足,盛蘇痕自然進入正題。
“太後喧國師過去,可是與國師商議了什麼大事?”
盛蘇痕端著茶碗,吹著水層,看著茶碗裏一層一層蕩漾開的水波,他猜,太後已經坐不住了,而這麼讓她坐不住的人,就是早朝丟下一句話便離開的攝政王。
雖然盛蘇痕不想承認,可他不得不承認,他有多愛丹雲傾,丹雲傾就有多愛盛蘭澤。
所以他能為了得到丹雲傾而做的任何事,丹雲傾亦是能為了得到盛蘭澤而做同樣的事。
明明一心愛著她的人隻有他盛蘇痕,想他身為一國之君,雖說不管天下事,卻沒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的眼,他要容有容要謀能謀,可為什麼丹雲傾卻從來不回頭看他一眼。
哪怕有一次她回頭看了,便知道他一直在她的身後,隻要她回頭,就能看到他。
盛蘇痕暗暗一歎,往事已矣,而不遠的將來正在向他招手,如今他隻要一心往前看,過去的,很快,就會被將來所替代。
聽天命並不意外盛蘇痕知道他去了無疆,聽天命現在所疑惑的是盛蘇痕想做什麼。
聽天命沒有開口,盛蘇痕知道他有顧慮,便與他道:“若是國事,國師就不用避諱於寡人,若是私事,那寡人便就不過問。”
自從盜屍案結案時,盛蘇痕帶著他看穿一切的麵目找到聽天命,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和聽天命的你來我往,都是他占主導地位。
聽天命雖說對他低頭,可聽天命卻始終沒有暴露他的想法和真正的態度。
盛蘇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天命自己不對他說,他便全當聽天命為他辦事都是自願。
以前的事就不提,光看今日,若是聽天命選擇了太後,那盛蘇痕便要放棄聽天命,若是聽天命選擇了他,那麼日後,他們便是夥伴。
聽天命知道盛蘇痕是什麼意思,且自盛蘇痕來他這觀星台直到等他一個時辰現在開誠布公,盛蘇痕今日便是打定了主意要讓他抉擇。
是太後還是陛下?
聽天命暗自計較一翻,現在表麵上來看,太後占了先機,畢竟太後手上有先皇的遺詔。
可實際上,盛蘇痕更能占民心一些,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後宮嬪妃,就連攝政王都向著陛下,陛下認真起來,太後便沒有立足之地。
女人,由其是丹雲傾,她這一生,都會被感情所累,一個背負著感情牽絆的女人,她怎麼能管好國家大事。
可這樣便會給許多人機會,他也需要這樣的機會,他應該自私的選丹雲傾。
然而聽天命並沒有這樣選擇,而是放開了這到手的機會,選擇了另一個並不怎麼順他意的盛蘇痕。
盛蘇痕這個人很邪,看似草包無能,實則心思深重城府及高。
若是這樣的人拿到皇權,他會斬盡所有有心思覬覦他的東西的人,如此想借他的手來達成他的目的,會比在丹雲傾身上花費多一半的時間。
那聽天命為何還是選擇盛蘇痕,放眼觀去,現在的局勢,怕隻有一個人,隻有她,是她的存在,讓聽天命舍棄更捷徑的丹雲傾而選擇了彎路難行的盛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