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人喝了一杯熱茶,抬眸看到書案後的兩人,他們之間的氣氛讓他覺得莫明的怪異。
起身走到書案前,順手就拿起那本征兵的折子打開來看。
一眼看到末頁兩個不同的筆跡,一個是清晰簡潔,字跡娟秀的‘允’字,一個是耐心仔細,筆鋒蒼勁有力的兩行小字。
“鑒於新兵入營需離家多年,特批每人多領二兩現銀安置家人,即刻執行。”
盡人世以為是什麼大事呢,看這兩人怪異的氣氛,他都懷疑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原來不過就是一樁不起眼的小事。
盡人將折子合上放回去,對上虞溫寧換來的目光,他翻了個大白眼,然後坐回自己的老爺坐,重新倒上一杯熱茶,他喝茶,看著聽天命處理公務,同時盯著虞溫寧,看她有沒有偷懶。
有了盡人世將征兵折子上聽天命補充的內容念出來,虞溫寧也終於知道聽天命補充的是什麼。
每人二兩現銀,這次退役的有兩萬八千多老兵,若補三萬新兵,不就要付出去六萬白銀,這被聽天命從軍響上克扣下來的二十萬兩白銀也差不多去了四成。
虞溫寧再看看餘下沒有批閱的折子,若都是要錢的,那國庫可真要挖地三尺才夠這些開銷的。
不過,國庫有沒有錢,能不能支這些開銷,與她有何關係?
現在國不像國,她的家她也回不去,最好整空了國庫,讓太後每天被人追著要錢,然後無力擔起這個國家,自然就會有一堆的人想她退朝回後宮。
虞溫寧越想就越是開心,心情變好後,便更是積極的看折子了,這才發現手裏的折子拿反了,當折子調整過來,虞溫寧看到那折子上赫然入眼的三個字,便定住了。
視線往那三個字下麵移,左麵移,一直到折子的末頁,握著折子的手不自覺捏緊,似要將手裏的折子給捏碎。
聽天命看虞溫寧氣息起伏太大,便自虞溫寧手裏奪下折子,放眼一看,才發現這是攝政王上的折子,還是老問題,要求太後準他的新王妃入皇家族譜。
虞溫寧之所以這麼大動靜,不過就是想起盛蘭澤在娶了她之後,同樣上過折子,讓太後準側妃蘭靈兒入皇家族譜。
前有蘭靈兒側妃,今有蘭歸初正妃,蘭氏姐妹還真是與攝政王天定的緣分呢。
既然盛蘭澤那麼想蘭歸初入皇家族譜,虞溫寧可沒有太後那麼小氣,拿了筆就要在折子上批,然後手卻是被聽天命給按住了。
聽天命將虞溫寧手裏的筆抽走,別的折子隨便虞溫寧怎麼批都沒事,這攝政王的折子,除了太後,誰敢批。
盛蘭澤這就是為了刺激太後,所以才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給太後上折子,之前的折子太後都直接讓人燒了,現在忙著奪皇權,就將所有的折子送來觀星台,但聽天命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什麼折子可以批,什麼折子不能動。
所以他在看到折子上虞溫寧停在攝政王那三個字的位置時,便知道這個折子不能動筆,見虞溫寧想成全了盛蘭澤,這才忙不跌的去拿走虞溫寧手裏的筆。
其實那三個字後麵還有一個妃字,但虞溫寧顯然是對那三個字特別敏感。
聽天命將虞溫寧手裏的折子也解救出去,然後將那折子壓到一邊,為了轉移虞溫寧的注意,聽天命便將早朝的事與她說來。
“太後已經下了決心要廢帝了,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都不同意太後廢帝,那些大臣現在還在朝殿上跪著呢,太後早早的就在朝殿安排了禁衛,現在那些大臣被禁衛關著,你說他們能堅持多久?”
虞溫寧緊咬了一口銀牙,自己跟自己堵著氣,然後氣憤的撇開頭,她道:“怎麼也要堅持三五天吧,他們的全部身家都賭在後宮,若是讓太後廢帝了,他們不也跟著脫一層皮嗎?”
聽天命吃驚一瞬,然後記起他下朝回來,虞溫寧並沒在屋裏,想來是去打聽情勢了。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那你知不知道,太後已經讓禁衛去這些大臣的府裏,你猜太後想做什麼?”
虞溫寧心口一凸,猛的轉眸看向聽天命。
“你是說,太後已經有了對付這些大臣的辦法?”
聽天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虞溫寧嘲笑一聲,太後啊,那個女人既然能坐穩朝堂十多年,怎麼可能沒有些手腕。
這些大臣想阻止她稱帝,那她就讓這些大臣心驚膽顫,看他們是顧自己的家,還是伸長手管她的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