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你懂什麼?”
安鈺誠朝許言蓧努努下巴,“真的沒別的問題?”
“我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保證。”李昊歎了口氣,“哥們,您真的栽啦?”
“栽你個頭,趕緊走!明天換你的女助理過來掛水!”
“我勒個去!你至於嗎?”
然而,說話間,李昊已經被安鈺誠推到了門口。
他微笑,一字一頓,“至於。”
李昊摸摸鼻子,“你就是因為她和老爺子鬧掰了?”
安鈺誠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不關她的事。就我家老頭子那封建大家長派頭,我和鬧掰是遲早的事兒。”
“問題是你和老頭子鬧掰了,這個……”李昊用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夠用嗎?您安公子可不像我們都有正經工作。”
“去你的!看不起搞藝術的啊!”安鈺誠黑著臉,拉開門,將李昊推到門外。
“喂,我吃飯的家夥!”
安鈺誠打開門,丟給他,“砰”地甩上門!
安鈺誠將懶人沙發拎到床邊,懶洋洋地躺上去,盯著吊瓶發呆。
吊瓶下去了大概二分之一,許言蓧睜開眼睛,啞聲道,“那些沒下的餃子,你用保鮮袋,一袋二十個,裝起來,放到下麵的冷凍室裏。這個天,放外麵,會壞掉的呀。”
“這樣?”安鈺誠站了起來,“那我去放冰箱裏。對了,你要不要喝水?”
許言蓧搖了搖頭,閉上眼睛。
安鈺誠眼神複雜地看了她幾眼,離開臥室。
將餃子裝袋,放入冷凍室,安鈺誠用電水壺燒了水,倒進暖瓶裏。
壺裏剩下的,他倒進了水杯裏。
將水杯放到床頭櫃上,安鈺誠又躺回沙發上,靜靜地盯著吊瓶發呆。
窗簾是拉開的。
吊瓶反射著泠泠的陽光,看上去,有些冷。
卻讓安鈺誠回憶起他最初迷戀上畫畫的原因。
那時候,他大概八九歲吧,有一天,放學回家,發現書桌前的窗台上放了一隻沙漏。
鑽石形狀的透明玻璃瓶,裏麵裝了白色的沙,夕陽下,閃爍著明亮的光。
他當時被震撼了,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盯著沙漏看。
隨著時間的流逝,夜色降臨。
流沙的光芒從明亮轉為溫潤,令他的心也隨之安寧下來。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那天,老師布置的作業就是畫一件你喜歡的東西。
他畫了沙漏,可怎麼畫,都畫不好。
那一刻,他無比渴望能畫出沙漏的美。
然而,直到現在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夠把握住無聲流動的美。
因為這是歲月啊!
靜水流深的歲月啊!
那麼渾厚,那麼殘酷。
他無法參與許小麥的過去,所以,也無法真正撫慰她內心的痛症。
然而!
當沙漏流光,就要把它倒回來,不是嗎?
許小麥和穆良的感情已經如六十分鍾一次的沙漏流光了。
此刻守在她身旁的是他!
安鈺誠站起身,將快要掉下來的毛巾翻到另一麵,輕輕地放在許言蓧的額頭上。
吊瓶裏的水也掛得差不多了。
安鈺誠一秒都不敢懈怠,直勾勾地盯著,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回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