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順著門板下滑,許言蓧痛成一團。
人果然不能嬌養自己。
之前這些年,風裏來雨裏去,亂七八糟地吃飯,死乞白賴地活著,也沒見這裏疼那裏痛。
最近三餐定時,營養均衡,吃得也算講究了,倒是大病小痛都找上門來了。
今天不過是午飯吃得過於油膩,這會兒,肚子便疼得跟有隻哪吒在裏麵鬧海似的,九曲十八腸都攪在一起,疼得還不如死掉算了。
砰!
突然打開的門反彈到牆壁上,正慌裏慌張的陳嫂扭頭看到許言蓧衝進了洗手間,她的臉也白了。
這份工作很輕鬆,工資卻高,然而,當初安先生是提出了唯一的硬性要求的,那就是必須看好許小姐,不能讓她出事。
“這要是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啊!”
陳嫂搓著手,像隻無頭蒼蠅似的來回轉圈圈。
一陣抽水馬桶的聲音響起。
她疾步走過去——
“許小姐,您這是吃壞肚子了吧?”
“嗯。著涼了,有些拉稀。陳嫂,家裏有止瀉藥和止疼藥嗎?”
陳嫂猛點頭,“有的!有的!我給您拿!”
“謝謝。”
許言蓧抱著自己的肚子,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下來。
陳嫂動作麻利地取了藥,倒了開水,一並遞給她。
許言蓧連說明書都沒看,一樣摳出五六粒,便往嘴裏塞,幹巴巴地咽下去。
陳嫂將水杯往前送了送,“水!水!”
許言蓧接過,抿了一口,“陳嫂,我去睡會。您不用管我。對了,不要告訴安先生。”
陳嫂一臉為難地看著許言蓧晃進房間,跺了跺腳,“不行,我得給安先生打電話。”
此刻的安鈺誠正在醫院裏,陪著醫生說需要掛葡萄糖的Jennifer。
他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心弦無端端一緊。
看了眼睡著了的Jennifer,滑動接聽,“喂?”
Jennifer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看著男人舉著手機,走出病房,反手帶上門,眼神陰鬱如窗外飄雪的天色。
走廊裏。
“陳嫂,什麼事?”
“太太生病了,拉稀,肚子疼,剛剛吃了藥,現在躺下來了,不知道好些了沒有。”
安鈺誠皺眉,心裏發慌,急急地質問,“上午我離開時,不是好好的嗎?”
“您走後,太太也出去了一趟,回來時,褲子上都是泥水,我問她,她也不說。”
許小麥出過門?
那……
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安鈺誠的臉色凜冽。
剛剛在主會場裏的那個女人……
“行,我馬上回去。”
“哎,好好!”
“她要是還疼,陳嫂您打電話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算了,我還是讓人去家裏一趟,您聽著動靜,開下門。”
“好好好!”
安鈺誠抓了抓頭發,火急火燎地給李昊打電話。
“喂,李昊,你能去我家,哦,去許言蓧家一趟嗎?她肚子疼拉稀,我現在趕不過去,你幫我去看看。”
“看你妹!十分鍾後,我有台手術!你的女人,你自己負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嘚瑟的很,就差和太陽肩並肩!”
“喂——”
安鈺誠不可置信地怒瞪手機屏上碩大的“通話結束”紅色大字。
他這是要被眾叛“親”離了嗎!
安鈺誠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