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夾了一筷子瘦肉絲塞進嘴裏咀嚼,抬眸朝那倆看去。白成浩在和馮巷澠小聲互罵,什麼“傻逼”、“垃圾”、“憨批”等等稱呼往外懟,看得他捂了下唇,隻覺得好笑。
注意到他的舉動,顧方徑偏頭看他,看完他的小動作,也順勢瞥了一眼兩人。
馮巷澠正好抬頭,猝不及防對上顧方徑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冷淡眼神,還被嚇了一跳,剛夾起的菜都掉回了碗裏。
“靠,顧方徑你這眼神是要宰了我嗎?”他重新刨了口飯,嚼嚼咽下去。
顧方徑放下筷子回答:“我隻是剛好看你。”
解釋完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沒再動嘴。
見他碗裏都空了,隻剩幾片蔬菜,阮流荒吃飯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對麵那倆也沒再鬥嘴,馮巷澠安靜下來,白成浩就拿著手機看,反正是放假,手機自然也能解封了。
然而沒多久,他就頓住,眼神不可置信,又掃向阮流荒,有些欲言又止:“阮羊羊……”
“你要說什麼?”瞅他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阮流荒吃飯的空隙直接問了。
白成浩便說:“論壇那些人在扒你初中打人的事情,還有人評論說沒想到你居然是那樣的人。他們好像扒出咱們初中學校的貼吧了。”
他這話一出,其餘三人都看著他。阮流荒這個當事人更是默然抿唇,明顯不太爽。
半晌,他才問:“他們怎麼知道這事的?”
“不清楚,”白成浩搖搖頭,猜測,“你說會不會是梁永泄露的?”
阮流荒沒說話。
馮巷澠見他們都一副沉重的表情,連顧方徑臉上都有些不豫,連忙詢問:“發生什麼了?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梁永不是阮羊羊之前的室友嗎?他泄露什麼東西,還有什麼打人的事啊?”
他沒參與星期一晚上那件事,不知道這些。一連串的問題也砸得人不想理他,白成浩更是翻他個白眼,“你閉嘴吧,又不關你的事。”
“這不是擔心嗎?”他反駁道。
瞧了一眼阮流荒,他又用眼神示意顧方徑,想問人怎麼回事。
但顧方徑用嘴型讓他稍安勿躁,他也不好再說,隻能啞著,先觀望一陣。
“應該不是梁永。”他們安靜的時間,阮流荒突然分析,“他要是能想到這層,說我帶鍋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發到論壇裏了,不用等現在。”
白成浩:“那還能是誰想要整你?”
阮流荒笑了一下:“不一定是要整我啊,說不定隻是吃瓜而已。”他讓白成浩把手機給他,“畢竟那天晚上我們聲音挺大。”
手機轉到阮流荒手上,他耐著性子看完帖子和評論,還能笑兩聲。
“看到什麼了?”顧方徑臉上浮起擔憂之色。
“沒什麼,都在討論我唄。”
阮流荒把手機還給白成浩,不再好奇內容。論壇裏或多或少都在扒他的過去,左右也不可能會被知道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關注。
“這都不找閑魚處理一下嗎?”馮巷澠偷瞥到白成浩手機裏的內容,也很驚訝。
但不管那些人怎麼想,也不能跟人肉搜索一樣一點都不規矩吧,什麼都想八卦出來。
白成浩:“閑魚還管這個?”
馮巷澠:“你別看他不操心這些,但閑魚人還是挺好的。他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下結論,像這種造謠的他就看不慣。”
阮流荒垂眸,在心裏讚同,這話倒是沒毛病。而馮巷澠這麼清楚閑魚性格的原因估計也和顧方徑差不多了。肯定也是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暫時不想麻煩老師,“就算他管這個,我也不可能跟他說。而且,也不算造謠。”
他都不好意思了,半捂著臉破罐破摔:“裏麵扒出來的那些……狂妄行為,我初中確實幹了,當時還覺得挺酷來著。”
“這個我有發言權!”白成浩一拍桌子,搶下話頭,“初中的時候阮羊羊可經常帶我逃課,還是那種光明正大,一點都不帶慫的那種。而且他那時候鬼點子又多,我都招架不住。”白成浩感慨,又拿那種老母親看人的眼神對著阮流荒,“現在是收斂了,可小爺我還是喜歡以前那種感覺。”
“……看不出來啊。”馮巷澠不知道怎麼評價。
他們的話阮流荒都沒怎麼在意,他的重心全在旁邊的人身上。他之所以提起這些的原因,還不是因為想讓顧方徑看清自己,他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至少於他而言,他本性並不是溫和型的,相反,他骨子裏藏著許多反骨和叛逆。
之所以能對別人討論他的事情那麼無所謂,還不是因為習慣了。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自己能憤怒起來,為自己辯解一下。
可又有什麼用?結果仍然不會變的。就像以前,他還不是背著那個名聲過了整個初中,即便學校的處理方式早已表明他打人是在情理之中。
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但少不了被當做談資的,這是必然趨勢,阮流荒經曆過一次,現在自然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