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小子(番外·1)(2 / 3)

方伊池聞言,睫毛顫了顫。

賀作舟仔仔細細地觀察他的神情,見小鳳凰沒其他的表示才鬆了口氣。

“嘛呀?”方伊池聽見了,惱火地瞪圓了眼睛,“還怕我求您救她?”

“我有那麼傻嗎!”

“沒有,沒有。”賀作舟連忙搖頭,笑著親他的唇角,“咱家的小鳳凰一點兒也不傻。”

方伊池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幹脆把臉藏在賀作舟的頸窩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剛剛先生是不是吃士林的醋了?”

“我跟他一小子吃醋?”賀六爺一口否認,“不至於!”

結果晚上睡前就至於了。

賀士林打小沒撈著和方伊池睡上幾回,就連他爹的床都沒成功爬上去過,今晚大概是哭狠了,一時傷了風,可憐兮兮地吸著鼻涕找爹。

找的自然是方伊池。

方伊池自己身體弱,時常傷風咳嗽,知道兒子不舒服,連忙叫人把賀士林的小床搬到臥房裏,準備一家三口一起睡。

賀作舟都把衣服脫得差不多了,一抬眼,屋裏多了個病歪歪的小子。

到底是自己兒子,再看不順眼,此刻也有點心疼了。賀六爺披著外套溜達過去,冷眼瞧了半晌,見方伊池又是喂水又是找糖,憋不住對著賀士林一聲冷笑:“沒出息。”

賀士林剛含住一塊糖,不搭理他老爹。

賀作舟就摟住方伊池的腰,咬著他的耳垂輕聲道:“甭忙活了,就是個傷風,不吃藥都能好。”

“爹爹上次傷風,還去了協和呢。”賀士林不服氣地嘀嘀咕咕。

“你爹爹跟你一樣嗎?”賀作舟捂住方伊池想要辯駁的嘴,“那不一樣!你給我記住咯,你是個小子,以後長大了要保護爹爹。”

賀士林撇撇嘴:“我曉得。”

說完,咳出一串委屈至極的哽咽聲。

方伊池好不容易掙開賀作舟的手,跑過去揉賀士林的腦袋:“爹爹保護你。”

倒黴小子就缺這麼一句溫柔的哄,當即哭聲嘹亮,震得賀作舟目瞪口呆,好在他也就哭了幾分鍾,累了就歪在床上呼呼大睡。

賀六爺挺納悶的:“哭哭唧唧,跟個娘兒們一樣。”

方伊池正在換小褂,還記得把窗簾放下,聞言一腳踹過去:“你罵誰呢?”

賀作舟攥住他的腳踝,麵色如常:“你在床上哭得好聽。”

“先生!”

“在呢。”賀作舟按住方伊池穿小褂的手,“甭套了,等會兒還要脫。”

他再次蹬腿:“說什麼胡話?孩子在呢。”

賀六爺沉默了會兒,視線實在無法從小鳳凰細窄的腰上挪開,幹脆直接把人用被子卷了,扛在肩頭去了客房。

可憐的賀士林還以為自己終於和爹爹在一個房間休息了一晚,結果睜眼人走茶涼,跑出去一問,方伊池都被賀作舟拉去聽戲了。

聽的是蘇老板的戲。他倆包了個廂房,有吃有喝有床,戲沒聽幾句,先擠在一塊睡了個回籠覺。

蘇立春唱完,興衝衝來給他們敬茶,方伊池麵皮薄,不好意思說自個兒睡了,就聽賀作舟在那兒惜字如金地瞎扯。

——好,不錯。

——蘇老板功力見長,頗有你師父當年的風範。

蘇立春感動得雙目含淚,當即返場,吊著嗓子又唱了一輪。

後來還借著得到賀作舟誇獎的東風,跑去法國唱戲,說是見著了他師父,還學了一點洋人的歌劇,回來後身價更高了,最後定居在了上海。

這事兒是方伊池料不到的,現如今他隻覺得丟人,拉著賀作舟往車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