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數十太醫匆匆趕到了,納蘭梓若在被送回未央宮的路上,一直哭喊的撕心裂肺。
她實在不敢相信,一直將自己寵上心尖兒的陛下,會為了一個伎子動手打她。她更不敢相信,自己打敗無數女人,縱橫後宮多年。居然陰溝裏翻船,玩鷹的倒讓家雀啄了眼,被一個下賤的伎子給算計了,這口惡氣怎能咽的下去。
隻是這口惡氣,眼下不想咽也得咽。納蘭梓若動了胎氣,提前一個多月早產了。太醫和穩婆都說過這一胎的胎象極有可能是個皇子,倘若這一胎有絲毫閃失,那真是將這個賤人抽筋剝皮,碎屍萬段都不解恨。
回到未央宮,納蘭梓若直接被送入了產房。所幸,之前已經生產過一次,一回生二回熟。接生的兩個穩婆,以及生產所需的各種物品早就提前預備妥當了。
伊汘朧也被送回了毓舒宮,太醫們分成了兩撥兒,一撥兒在未央宮,另一撥去了毓舒宮。
趙佐桓一直守在伊汘朧身邊,皺著眉頭緊緊握著她的手,連太醫全程為她治療上藥,也不願離開半步。
“回陛下,憫嬪娘娘萬幸,臉頰的劃傷不算太深,血已經止住了,藥也上好了,將養一段時日就可痊愈。”常太醫為伊汘朧上好藥,包紮好傷口後跪地稟告著。
“可會留下傷疤?”趙佐桓看著憫嬪潔白如玉的臉上那道三四寸長的傷口,心止不住的疼。女為悅己者容,容貌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在重要不過的了。
常太醫微顰了下眉,恭聲道:“這個要看憫嬪娘娘肌膚的愈合能力,眼下要先將傷口完全養好,過後才可塗抹治療傷疤的藥。但若想恢複如初,不留一絲痕跡,隻怕不大可能。”
趙佐桓聽了,濃眉擰的更重,臉色也陰沉的可怕,“蘭貴妃實在是太放肆了,傳朕旨意,蘭貴妃生產完畢後,禁足三月,不得踏出未央宮。”
假意昏迷中的伊汘朧,心中止不住冷笑,這個處罰也未免太輕了,簡直對不起自己處心積慮為她挖的陷阱。自己的手段雖不光彩,可跟前世自己遭受的陷害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
“~陛下~”伊汘朧虛弱的睜開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趙佐桓。
“你醒了,快別動,剛剛才上好藥。”
“我的臉怎麼了?我的臉是不是毀了?”陡然,伊汘朧激動起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臉上。
“太醫說了,傷口不深,好好養著,不日就能恢複。”趙佐桓急忙勸慰。
“不,不,陛下騙我,陛下騙我,我的臉再也不會好了。我這張醜陋的臉孔,不敢在麵對陛下。”伊汘朧激動的說著,翻身從床上跳了下去,直衝梳妝台的銅鏡而去。
鏡子中,她臉上的劃傷已經處理好了了,上麵敷著厚厚的一層白色藥粉,足有三四寸長,看起來臉上像爬了一隻猙獰的大蜈蚣。
“啊——,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我的臉毀了,我的臉毀了。”伊汘朧一把打翻銅鏡,渾身顫抖不已。
趙佐桓大步跨前幾步,擋在了她跟前,將她攬了下來,“你不要這麼激動,不管你的臉能不能恢複,朕都一樣待你,絕不會有半分嫌棄。”
伊汘朧揚起淚水模糊的小臉,悲傷欲絕道:“臣妾這份模樣,無顏在麵對陛下,陛下讓臣妾死了吧。”說著,掙紮著欲撞牆尋死。
趙佐桓死死將她困在懷中,嗬斥道:“朕不許你死。”
“臣妾便是今日不死,來日也定遭蘭貴妃毒手。與其戰戰兢兢的度日,倒不如一死痛快。”
“什麼死不死,妃嬪自戕可是重罪,再敢胡說,朕可生氣了。”
伊汘了哭的格外淒厲,“臣妾自幼孤苦伶仃,賤命一條,沒有家人,沒有親朋,死後更了無牽掛。陛下若是怪罪,便將臣妾的屍身丟去荒郊野外喂狗也罷。”
確實,妃嬪自戕最怕連累家人,有些冷宮中的妃嬪即便生不如死,也不敢自戕,就怕連累家人。而她居然連一個家人都沒有,趙佐桓聽的心中一陣刺痛,鼻子莫名的一酸。憫嬪的身世著實可憐,他一直將她當成‘她’的影子,然而她們的出身卻天差地別。‘她’,早就化作一抔黃土。
“朕不準你妄自菲薄,不準你在說‘死’這個字,以後朕就是你的家人。”趙佐桓說完,雙臂一箍將她抱的更緊。
伊汘朧靠在趙佐桓懷中,止不住嗚戚,“臣妾生來命薄,後宮中人人都瞧不起,個個都盼著臣妾死。臣妾真的好怕,尤其是蘭貴妃,臣妾真的不知該如何消除娘娘對臣妾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