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保我做官,我送王爺一份大禮如何?”
莊清月的話在耳邊響起。
蕭淩風詫異地看他一眼:“什麼大禮?”
莊清月賣了個關子:“到時候王爺就知道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扶住馬場邊緣的圍欄,極目遠眺,一副對馬場十分有興趣的模樣。
看到他的動作,蕭淩風心裏隱隱有所猜測,但也沒點破。他招了招手,身後不遠處站著的輪值養馬的士兵便上前,聽從吩咐向兩人彙報近日裏馬場的情況。
蕭淩風一一過問了戰馬的數量情況,確認戰馬被照顧地很好,沒有因為大雪受到凍害。
莊清月忽然開口:“這草場被雪蓋住了,戰馬可還有糧吃?”
那士兵憨憨一笑:“軍師不必擔憂,早在入秋前,咱們就已經曬好許多幹草了,都堆垛在馬料棚子裏。”
他往不遠處一排四麵遮擋地嚴嚴實實的棚子指了指:“軍師大人您瞧,都在那邊呢。”
莊清月在心裏對了對戰馬的數量,皺著眉頭問:“幹草占地方,看著多但也不那麼紮實,靖北軍的馬,夠吃麼?”
士兵看了眼蕭淩風,撓頭道:“除了馬草,咱們還喂豆粕豆餅,還有麩皮,每隔一月還有補給,不會缺的。”
莊清月聞言放心點頭,心說靖北軍的戰馬看起來待遇著實不錯。但又隱隱有些憂心,飼養一匹戰馬耗費不小,也不知再來一批,這靖北軍還養不養得起。
想著想著,莊清月心裏的壞水兒開始咕嚕咕嚕冒泡。
要是靖北軍養不起,那就誰的馬兒找誰,畢竟西沙十二盟世代遊牧,養馬這方麵應當是很有經驗的。
蕭淩風注意著莊清月的神色,把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全都收入眼底,一時間也頗覺有趣。
他拍了拍圍欄,將莊清月的視線吸引過來:“走吧,再看兩眼就回去了。”
莊清月欣然同意,兩人在馬場巡視一圈後,便一同調轉方向往回走。
剛走了沒兩步,他忽然擰著眉,往側邊看了一眼。
“出來。”蕭淩風沉聲道。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後,蕭七從一旁的帳篷後走了出來。
“何事?”蕭淩風看著鬼鬼祟祟的蕭七,皺著眉問。
蕭七摸了摸鼻子,忽略他家王爺身邊的莊清月,目不斜視道:“回稟王爺,莊軍師的帳子已經添置好了,特來向王爺稟告。”
昨夜他們回營匆忙,根本來不及準備莊清月的帳子,蕭淩風隻得將自己的行軍床讓給了莊清月,自己在矮榻上對付了一宿。
此刻聽蕭七來報,蕭淩風便想著正好去看看,於是順口吩咐一聲“帶路”,三人便一同前往新搭好的軍師帳子。
蕭七也沒想到王爺會親自過去查看,眉頭動了動,苦著臉在前方引路。
越往前走,蕭淩風的臉色便越不對勁。
在軍師帳前停下後,蕭淩風環顧周,沒忍住皺眉開口:“怎麼在這麼偏的地方?”
都快靠近營地邊緣了,也就比夥頭兵的位置好點兒。
“胡鬧!”他黑著臉沉聲道。
前麵的蕭七縮了縮脖子,又很快擺出為難的神色:“回稟王爺,您帥帳周圍是龐將軍、翟將軍和劉將軍的帳子,莊軍師來得不巧,屬下也不好叫另三位將軍騰出位置來……”
話到這裏,蕭淩風快要氣笑了。
隻是他還沒說話,方才一路無言的莊清月卻先他一步開了口:“無妨,這裏雖與王爺隔得遠了些,但勝在清淨。”
他看向蕭七,神色一派悠然:“在下正好喜靜,蕭小將軍的安排正合在下的心意。蕭小將軍費心了。”
蕭七悄悄抬頭覷了眼莊清月的神色,一時間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字麵意思還是在明嘲暗諷。
蕭淩風轉頭看了一眼莊清月,見他是真的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歎了口氣道:“委屈你了。”
心裏尋思著私下找別的將軍協調協調。畢竟,哪有跟著中軍帥帳隔了十萬八千裏的軍師帳呢。
說著,他上前親自撩開簾帳:“先進去看看。”
蕭七阻擋不及,眼睜睜看著蕭淩風走了進去。
帳子裏的陳設幾乎可以用簡陋來形容了。一張矮幾,一架屏風,一方床榻,沒了。
哦,也還有。還有匆匆忙忙沒鋤幹淨的枯黃草莖,從矮幾下探了個頭出來。
蕭七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心裏頗有些後悔。他反省著,覺得自己還是格局太小,就算莊清月是個大禍害,他其實也沒必要在這些小事上為難人家。
現在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王爺肯定得生氣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