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逼得連連倒退,背部抵在冰涼的牆壁上時,冰涼的感覺滲入後背皮膚,冷得我瞬間清醒過來,硬聲反駁:“沒有,從來沒有。”
活了二十四年,我聽到過的最大的謊言,就是寧子希說他喜歡我。
而第二大的謊言,就是我心裏從未有過他。
怎麼可能沒有呢,十八歲到二十四歲,這個男人強力的占據了我整個青春,蠻橫的刻在我的心裏,又讓我疼入了肺腑裏。
寧子希低下頭看著我半響,“那你解釋解釋,昨晚為什麼偷親我?”
我愣了下,好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應該是我昨晚偷咬他的那一口。
可他又是怎麼的,難道他是裝睡的?
雖然不知道“偷咬”為什麼落入他口中卻變成了“偷親”,我臉頰的溫度還是因為他的話升高了幾分。
心裏忽然有些發窘,我麵上沒有露出分毫,仍舊繃著臉冷冷的看著他,不對昨晚的事情做任何解釋,再次開口趕人,“寧醫生,同事一場,請不要讓我為難。”
寧子希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受傷之色,“如果我說不呢?”
我心髒狠狠的抽了一下,疼得我下意識將頭低下,不敢多看他一眼。
好一會兒,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聲開口:“你非要這麼作踐自己嗎。”
眼角的餘光,清晰的瞥見他的身子驀地僵住。
良久,我聽到他輕聲說,“好,如你所願。”
沒等我回過頭正眼去看他,寧子希退後兩步,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片刻後,我聽到外麵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我的心,也跟著變得空蕩。
回到急診科上班,剛剛回辦公室坐下,杜醫生突然探身過來拉住我的袖子。
賊兮兮的往周圍看了兩眼,才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問我:“你和寧醫生又怎麼了,剛才熊主任過來說寧醫生請假一天。”
急診科不是住院部,這裏的醫生不知道寧子希請假其實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
周六換班,下午三點下班,十一點上班。
兩點下班離開醫院,在公寓樓下草草吃了頓飯,回到公寓後不知道該幹些什麼,索性睡了個午覺。
渾渾噩噩的在公寓裏宅到晚上十點,洗完澡,下樓吃了點東西,在路邊招了輛計程車前往醫院。
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其他醫生都已經在了。寧子希也在。
裝作不經意的粗粗一瞥,瞧見他沒什麼異樣,我暗暗鬆了口氣。
忽然,我聽到寧子希的聲音傳來,似乎在跟什麼人將電話。
他聲音壓得很低,前麵說了什麼我聽不清,隻是隱隱聽到他和對方說生日快樂。
我忽然響起,今天是徐蕊的生日。
所以他,因該適合徐蕊再說生日快樂吧。
想到那個前段時間跑來我麵前說要公平競爭的女人,我暗暗苦笑。
競爭什麼的,從來不用爭,以前不用,現在也不用,他從來都不是我的。
晚班比白班難熬得多,特別是兩點到四點這個時間段,是正常人最困倦的時候。
外麵沒什麼病人,我坐在辦工作前盯著電腦顯示器,一動不動的發著呆。
兒科的張醫生端著一杯水走到我身旁杜醫生的位置坐下,悄聲問我:“徐醫生,困嗎?”
我衝她笑笑,“還好,以前住院部也值晚班。”
張醫生咦了聲,“徐醫生你原先不是在門診的嗎?”
我說,“不是,我最先是在住院部工作,後來門診那邊有醫生請產假,我才被調過去的。”
張醫生點了點頭,同情的望了我一眼,“沒關係,以後還會再調回去的。”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便吧,在哪裏都差不多。”
又閑扯了一會兒,張醫生就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這夜,不少醫生先後來找我說過話,唯獨寧子希,由始至終從未理會過我。
我甚至有理由懷疑,整個晚上他根本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他似乎真的說到做到,如我所願,不再來纏著我了。
我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幾不可察的劃過連我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淡淡失落。
早上七點,和前來上班的同事換了班,我獨自一人往醫院門口走。
外頭的天色灰蒙蒙的,天冷風又大,風從我的脖子上灌入,凍得我直打哆嗦。
這個點公交車已經開了,但時間尚且太早,公交站牌前隻有我一個人在等著車。
大概等了五分鍾左右,我眼角的餘光瞥見一輛熟悉的路虎攬勝從醫院裏開了出來。
它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沒有任何停留的從我麵前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