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希扯了扯我的手,順著我的視線望去。
片刻後,收回目光,輕聲問我:“你那個男朋友的母親?”
我沒有應聲,故作淡定的抽回手,轉過身麵對著她們,輕喚了聲:“袁阿姨。”
這種時候,越是慌張就越是證明自己心裏有鬼。
就現在看來,又不是抓奸在床,我和寧子希隻是在大街上拉了下手而已。
事情說大了大,說小了也可以小,切忌自亂陣腳。
袁阿姨靜靜的望了我半響,點了下頭,看向我身旁的寧子希,“他就是下午救了你的那個男人?”
我愣了下,不明白袁阿姨怎麼會知道下午的事情。
袁阿姨像是看出我心中疑惑,淡聲解釋:“阿皓抽不開身,讓我過來看看你。”
沒等我開口,蘇雲歌冷笑著插嘴,“她好得很,哪兒用得著袁姨您來看。依我看啊,袁皓也是瞎操心了。”
我心下一沉,不冷不淡的看向蘇雲歌。
蘇雲歌衝我挑釁的笑了笑,“怎麼,我說錯了嗎?”
我沒有理她,隻是看像袁阿姨。
袁阿姨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忽然抬起手衝我招了招,“安檸,過來。”
蘇雲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袁姨!”
我遲疑了一下,強忍著沒去看寧子希,將身上的卡其色外套脫下塞進寧子希懷裏,提步朝袁阿姨走去。
簌簌的寒風吹在我身上,我卻趕緊不到半點寒意。
身後寧子希清淺的聲音傳入我耳中,“不要為難自己。”
聽著他難掩關心的話語,我腳步頓了下,突然之間腳步再也邁不開了。
袁阿姨還站在不遠處望著我,等著我走過去。
我暗暗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挪開步子。
終於走到袁阿姨時,我背脊滿滿的冷汗,脖子和手臂的傷口隱隱作痛。
我不敢回頭去看寧子希,低聲喊:“袁阿姨。”
袁阿姨麵色緩和了些許,牽起我的手,看了看我脖子上的傷口,又看了看我綁著繃帶的右臂,“阿皓說你受傷了,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
我眼角的餘光瞥見蘇雲歌憤恨的瞪了我一眼,跺了跺腳,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緊接著,身後也傳來了車門被重重關上和車子發動的聲音。
袁阿姨目光直直的往我身後看了許久,鬆開了我的手,臉上剛升起來的那點兒溫度霎時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是誰?”
“同事。”
“現在在你們院裏工作?”
“是。”
袁阿姨的目光忽然變得冷冽,“阿皓說年底離職跟你結婚,現在看來,更需要辭職的人是你!”
我神色平靜,“好。”
袁阿姨似乎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爽快,愣了愣,狐疑的瞅了我一會兒。
我任由她打量著,我說要離職,不是為了應付她說說而已。
剛才我真切的想過了,想要徹底遠離寧子希,除了離職別無他法。
袁阿姨目光冷淡的瞥了我一眼,率先轉過身往前走,“時間還早,陪我走走吧。”
我說,“好。”
也不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了,天色很暗,很冷。
我上半身穿著單薄的中袖T恤,風簌簌的吹進我的衣服裏,吹拂著我的皮膚,凍得渾身都在發抖。
我看著袁阿姨的背影,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跟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回過頭已經看不到我住的那棟公寓了,袁阿姨終於停下腳步。
她回過身,不冷不熱的看著我,“天氣這麼冷,怎麼不多穿一件衣服。”
我沒有應聲。
袁阿姨走到路邊,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丟給我,“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我抱著那件還有餘溫的外套,看著她拉開計程車副駕駛座的門,一刻不緩的坐了進去。
幾乎是車門關上的那一刻,計程車毫不遲疑的從我麵前開走。
街道上行人不多,偶爾兩三個從我身旁路過,躲開我的同時朝我偷來奇怪的目光。
他們大抵是,沒見過大冷天穿著件單薄中袖站在街上的人吧。
更何況,我的脖子和右臂都還綁著繃帶,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看起來確實有些嚇人。
我無視那些人的目光,沒有穿那件外套,挽在手臂上,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沒有手機,沒有錢,我隻能走回去。
時間越晚街上溫度就越低,走著走著,我渾身像是被凍僵了似的,幾乎都感覺不到冷了。
走回到我公寓樓下的超市,李麗看見我時嚇了一跳,“小徐,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嘴巴動了幾下,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是過來拿東西的。”
李麗從櫃台底下將我的包包外套和購物袋全都拿出來遞給我,上下打量了我兩眼,“小徐,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