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很淡很平靜,卻莫名的有種嚴肅認真。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撞了下,又麻又疼的。

但更多的是,一種胸口空蕩位置被填上的充實感覺。

鼻子一酸,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說我除了他什麼都沒有了,換而言之就是即便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有他。

即便很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我被感動到了。

一句“你有我”對於我來說遠遠比“我喜歡你”更加的動聽。

透過門縫,我看著那個男人的溫潤熟悉的側臉,隻覺得心裏暖融融的。

隻是沒等我多感動兩分鍾,裏頭再次傳來安晴欣喜的聲音,“那姐夫你有錢嗎,能借我十萬嗎?”

我像是被人澆了盆涼水,從頭冷到了腳底。

才說要我親口和她說她才叫,現在為了十萬塊卻什麼原則都沒有了。

“你要十萬塊錢做什麼?”

寧子希的詢問聲傳來,我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推開病房的門。

裏頭的人聽到動靜,不約而同的朝我望了過來。

更讓我失望的是,我眼角的餘光瞥見安晴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心底冷笑一聲,我假裝沒看見,沒去看他們,拎著粥放在病床旁的桌櫃上。

寧子希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怎麼不和我說?”

稍稍一想,我便明白了他的話。

他的意思是我出去買粥怎麼沒和他說。

我沒吭聲,抬眼看向安晴。

安晴低著頭不敢看我,咬著下唇不停的朝四周張望著。

該說的都說了,她既然能跑了又回來就說明她是不肯聽我勸說的了。

我架起病床上的餐板,從塑料袋裏拿出那盒還溫熱的粥放在餐板上,把一次性筷子和勺子遞給安晴,“喝吧,涼了就不能喝了。”

安晴應了聲,接過筷子和勺子低頭吃了起來。

靜靜的看了安晴好一會兒,我轉頭看向坐在一旁高凳上的寧子希。

寧子希起身,病房門口走去,我緊隨其後。

出了病房,帶上病房的門,我猶豫了下才說:“我們還是過兩天再去泡溫泉吧。”

現在安晴這個樣子,身邊沒別的人陪著,我也放不下她自己一個人在醫院。

“泡溫泉的事不急,這個冬天還很長。”寧子希從口袋裏伸出手,牽起我冰涼的雙手捂在掌心裏,“這種事你替她做不了主,還是打個電話讓她丈夫過來吧。”

確實,這種事情,不論丈夫知不知情,是否真的決定不要孩子,都該過來陪著孕婦麵對才是。

寧子希低下頭和我額頭相抵,漆黑的雙眸溫柔似水,語氣清淺溫和,“昨天的電視劇還沒看完,早點回去。”

心底酥麻不已,我垂下眼皮,輕應了聲。

想到剛才安晴說的話,我心情頓時又沉了幾分,抬起頭對上寧子希的目光,“剛才安晴她……抱歉。”

寧子希擰了一下眉,又立即舒展開來,眸中柔和一片,“你是指她跟我借錢的事?”

我沒吭聲,有些難堪的低下頭。

幾乎是在我低頭這刻,頭頂上傳來寧子希溫和的笑聲,“你不答應,我就不借她。”

頓了頓,“況且,全副身家都給你了,我還哪兒來的錢。”

聽著寧子希話裏隱隱的討好,我沉重的心輕了些許。

甚至有些想笑,心底有些發甜。

“咳——”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咳聲,我這才想起這是什麼地方。

臉一紅,迅速將手抽回。

回過身見是黎曉惠,鬆了口氣的同時臉更燙了。

黎曉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寧子希,隻是笑了笑,“我進去看看孕婦。”

安晴在住院部暈倒,是黎曉惠收進來的,她自然是安晴的主治醫生,照例來巡防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我和寧子希,在醫院走廊在病房門口拉拉扯扯。

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瞥見有護士朝我們這個方向走來,我嗔了寧子希一眼,紅著臉跟著黎曉惠進了病房。

剛踏進病房,就聽到黎曉惠問:“真的考慮好了?”

安晴點頭,“考慮好了。”

“嗯。”黎曉惠公事公辦的繼續對安晴說:“手術有風險,需要簽字,有時間讓你丈夫過來一趟。”

“一定要丈夫簽字嗎?”安晴蒼白著臉看了我一眼,“我姐姐簽名可以嗎?”

黎曉惠轉過頭看向我,沒等她開口,我直接說:“我沒法幫你簽字做這個主,讓唐嘉過來簽吧。”

這年頭各種各樣奇葩的醫鬧都有,野蠻人也不少,我曾聽說過有醫生幫孕婦做完人流男方找上門鬧事的事例。

要是幫安晴簽了字,回頭唐家的人反悔了找上門來跟我討要孩子,我上哪裏去找兩個孩子賠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