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紀臣側過身,不去看雲晴輕,淡聲說:“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沒給雲晴輕開口的機會,轉身往車子停放的方向走去。
雲晴輕看了看寧紀臣的背影,沒有多想,深呼吸一口氣,走進了戒毒所。
大概是寧紀臣提前打點過,立即有民警過來領著雲晴輕往裏走。
雲晴輕跟著民警走進一棟大樓裏,搭乘電梯上了二樓,來到其中一間辦公室的門口,民警將門打開,側身讓到一旁,“雲小姐先在這裏等一會兒。”
“謝謝。”雲晴輕點了頭,走進去,打量了眼裏頭的場景,隻見裏麵空蕩蕩的,隻擺放著一張辦公桌和兩張木椅子,看起來簡單得不得了。
雲晴輕走到其中一張木椅子前坐了下來,耐心的等著。
民警將雲晴輕送到後,沒有多留,離開了。
辦公室內牆壁刷得很白,可能是因為太過空蕩的原因,看起來有點兒陰冷。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辦公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雲晴輕倏地站起身,朝門口看過去。
隻見一個穿著灰藍色衣服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半張臉像是被火燒過,看起來觸目驚心,很是嚇人。
另外那半張臉,熟悉得讓雲晴輕的眼眶一燙,眼淚奪眶而出。
男人慌忙背過身,好一會兒,才顫聲說:“抱歉,嚇到你了……”
雲晴輕死死的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一步一步的走到男人身後,張開雙手抱住他,摟著他突然僵住的身體,將臉埋在他的背上,嚎嚎大哭起來。
空蕩的房間裏回聲很大,雲晴輕的哭聲在辦公室裏回響著,聽在男人的耳朵裏,很不是滋味,他努力的扯了扯唇,故作輕鬆的說:“我聽說我死的時候你哭了,我現在沒死,還好好的站在你麵前,你哭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你他媽沒死為什麼不告訴我。”雲晴輕哭著罵他,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身子,感受著他沒有任何肉感的身體,心疼得跟刀割似的。
男人沉默片刻,拉開雲晴輕的手,轉過身麵對著她。
時隔多年未見,他麵目全非,多年前簡單純粹的雙眸裏也多了許多難以言喻的複雜,他聲音輕輕的說:“等我安然無恙的從這裏離開,我一定告訴你。”
雲晴輕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沒有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沒有問他這幾年裏發生了什麼,隻是問:“那你什麼時候能出去?”
男人笑了笑,輕聲說:“不會很久。”
雲晴輕用力的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出去。”
她盼他活過來盼了將近六年了,不差在這一時半會兒。
隻要他還活著,比什麼都好。
男人低下頭,看著雲晴輕哭得通紅的臉,突然喊了聲:“老大。”
時隔多年再聽到這一聲“老大”,雲晴輕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差點兒又掉了。
男人眸色柔和,臉上還掛著笑,雖然笑容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好看,甚至可以說很滲人,“老大,聽說你生了個小老大,等我出去了讓我見見好不好?”
“好,好。”現在的雲晴輕,沒什麼不能答應他的,哪怕他想要天上的月亮,她都會想辦法摘下來給他,別說隻是見一見她兒子而已。
一小段對話過後,辦公室內又安靜了下來。
寧紀臣不是走正規流程把雲晴輕弄進戒毒所的,所以探視的時間不能太長。
雲晴輕等情緒平複得差不多了,抬起頭,神情很是認真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一字一頓的說,“你好好的,等你可以出來了,我再來接你。”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好的,老大。”
每聽他喊一次“老大”,雲晴輕就覺得眼眶燙一次。
怕自己又會忍不住哭出來,雲晴輕撲過去,用力的抱了抱他,哪怕心裏再不舍,又再多的話,也一刻都不敢停留,快步的離開了辦公室。
人沒死就好,隻要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一定會有再見麵的一天。
他說他很快就能出來了,那她就在外麵等著他出來。
……
從戒毒所裏出來,雲晴輕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車子。
雲晴輕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快步跑到車子旁,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進去。
拉上車門,雲晴輕剛想說話,才張開嘴巴就被一股濃鬱的煙霧熏得咳了起來。
駕駛座上的寧紀臣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擰滅手裏的香煙,打開車窗,著手發動車子,緩緩的駛離了戒毒所。
雲晴輕緩過氣來後,瞅了瞅寧紀臣,見他臉色不好,訕訕的收回目光,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打算等他臉色沒那麼難看了再問。
一來一往的,轉眼已經到午飯時間了。
寧紀臣在路邊隨便挑了家看起來比較幹淨的飯館,帶著雲晴輕走了進去。
服務員遞菜單過來,雲晴輕沒接,去了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