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凝蕊一時沒搞懂宋清虞的意思,她看向宋清虞。宋清虞的目光落在一籃藍衣服上“從中挑些色彩特別豔麗奪目的,一看就是宋清如的衣服,裝上。”
“是。”凝蕊雖有疑問,但還是乖乖照做。
宋清虞滿意點頭,她走到梳妝台前翻看口脂,挑了一盒顏色鮮豔如血的,坐在鏡前將細膩殷紅的膏體抹在臉、手背、手心上,一處同一處的距離不同,深淺也不同,她再拿細粉淺敷一層瞧著便像真的傷口。
她盯著鏡中的一張臉,因添了些猩紅的傷處,將月貌花容割裂,使之更加淒美惹人無限憐惜。宋清虞感歎這張臉實在美豔的同時,拿起手邊的帕子將唇上的口脂也擦去大半,留著最內裏的絲縷,這樣頓時病態更添三分,卻仍有顏色可尋,不至於過分憔悴。
凝蕊將衣裳挑好走到宋清虞身邊時,委實被宋清虞這傷痕累累的模樣嚇了一跳,她顧不得手上的籃子,隨手往地上一扔便朝宋清虞跑來“小姐,奴婢剛出去一會兒,您怎的就變成這樣了?是大小姐嗎?”凝蕊疑道“不對啊,奴婢沒見大小姐進來啊。”說罷她便顧不得身份了,伸手便去探看宋清虞的傷處。
“小姐疼嗎?”凝蕊皺眉,眸中又蓄了一包淚“奴婢去請公子。”說罷便要往外奔去,被宋清虞一把拉住。
這丫頭還真是忠心,宋清虞心內湧起一股暖意,她聲音溫柔道“傻凝蕊,這是假傷,你別怕。”說罷便拉起凝蕊的手,用她的手指輕觸了手背上傷口,果真隨著觸碰而暈開。
凝蕊一下子放下心來,心中的疑團還是未解,回過神來後發現自己行為實在不合規矩,便從宋清虞手中抽回手,安靜立在一旁。
“往後,我不會讓人再欺負我們了。”半晌,宋清虞沒頭尾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凝蕊抬眼看她,發現宋清虞的眸光堅定讓人安心,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力量,凝蕊不由得貪看住了。
小姐的確是不同了,脫胎換骨。
宋清虞和凝蕊各自提了幾藍衣裳從後院溜出府,其實太師府的地段極好,來往的人很多,宋清虞故意在人多的地方步調緩慢,神色淒楚哀涼。
行人紛紛注視著她和凝蕊,無一例外驚歎宋清虞的容貌,再後便是對這絕世姿容的女子的傷痕感到震驚。
他們不會不知道宋清虞身份的,宋清虞此人一直因美貌聞名,有無數文人雅士為其作詩作畫,玉始國第一美人嘛。
宋清虞看到他們在駐足議論,她眸光微暗,鬧得越大越好,不需半日整個玉始都會傳開,這就是這張臉的用處了。
越美好的東西以越淒慘的模樣展現,震撼就越大,宋清虞一向清楚這一點。
宋清虞都迎著無數目光,終於走到四方街後,她同凝蕊來到河邊。
她迎著數百成千的目光,極木然地從籃中取出華美如晚霞的衣裳,她身上是粗布舊衣,隻有浣洗得掉了色的灰,出門前她還特意拿剪刀將袖口與衣擺裁爛,因著手中宋清如的衣裳一看便昂貴,更襯得她與凝蕊寒酸可憐得如地上的破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