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自己已經是第幾次叫著他的名字,周圍的畫麵突然就開始扭曲,我激動地打起精神,太熟悉,每次進入蕭晟的幻境都是如此,我稍稍找回了自己的心跳,但是當我看到躺在客廳中,已經陷入昏迷的蕭晟時,心跳再次不屬於我。
我幾乎是撲倒過去,看到他破損的上衫,肩膀處黑焦的血,我拍著他怎麼叫也叫不醒。我顫著手解開他的上衣,肩頭是慘不忍睹的灼傷。
怎麼辦?蕭晟臉色有些蒼白,憑我的力氣沒辦法把他搬到床上,情急中我記起在幻境裏,蕭晟是給了我同等的能力,我強迫自己冷靜,這裏是他現代化的房間,我凝神想了幾個仆人,想了一個大夫。這很順利,因為很快門外就有仆人進來,搭手幫我把蕭晟抬到床上,緊接著是斜跨藥箱的大夫,他走到蕭晟身邊,熟練地為他處理傷口,我在一旁看著,很不忍心。
等他處理完,我抓著他問道:“蕭晟怎麼樣?”
“我隻能用這個幻境中有的藥,他的外傷不要緊,主要是虛耗了靈力,需要休息幾日。”大夫明確地說這裏是幻境,讓我吃了一驚。他看穿我的表情和意思便說:“我們都是晟王曾經的家臣,你能將我叫出來,是晟王老早之前就安排下的,他可能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個時候。”
大夫和仆人離開,他在走之前還特意交代我,“隻要你全神貫注地去想,你就可以自如地進來和出去,這是晟王留給你的權利。”
我還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信息,蕭晟從沒有明確跟我說過,我是可以自由進出的,因為以前他總是帶著挑釁地威脅我不能脫離他的掌控,可是結果,這些全是幌子,他從一開始就給了我權利,真不知道他是太相信我的順從,還是我的能力。
蕭晟還昏睡著,我坐在床邊看著他,想了許多許多。
隱約聽到周圍有動靜,我仔細傾聽了一下,認出我的手機鈴聲,鬧鈴。
我再看一眼蕭晟,為他把被子向上揶了幾寸,然後嚐試著凝神回到現實中,這個不比之前那樣容易,我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第三次,想著出去,想著現在的床鋪,想著手機,遵循聲音的源頭,忽然感到周圍空氣和環境在壓縮,平穩後,我一睜開眼,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
關掉鬧鈴,我迅速換好衣服,洗漱出門,草草吃過老板娘準備的早飯,我就往山上的方向疾行。連著去過幾次,我對這邊的路也非常熟悉了,同樣在東安寺的大門前看到崇武,我迫不及待地問他:“崇武師傅,蕭晟受傷了,現在在幻境裏昏迷不醒,你能幫幫我嗎?”
崇武看著我,“他遇到什麼事,你先跟我說一說。”
我眉峰一緊,蕭晟遭遇了什麼,我真的說不出來。
崇武見我為難,便改口說道:“他的昏迷,你能分辨出輕重嗎?”
我隻能把大夫說的話告訴崇武,同時將昨晚的前因描述給他聽,崇武聽罷告訴我:“他隻是需要休息,你若是放心不下,我房中有自己幾年間煉製的丹藥,我去取給你。”
我感激地看著崇武進寺中取藥,心裏稍稍安心,但是心口處揪痛的感覺還清晰可辨,拿到崇武師傅給我的丹藥,我請求道:“我能不能先把這個給他服下,再來進行今天的練習。”
崇武微微一笑,“你去吧。”
“我的身體可能會躺在這裏……”我躊躇著。
“我在這。”崇武道。
我衝他點點頭,盤腿而坐,憑著剛才出了幻境的經驗,我閉目凝神,但試了幾次都不行。
崇武在身邊提點:“你現在心浮氣躁,急切超越了理智,冷靜下來。”
我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心態放平,可是蕭晟倒在地上的畫麵總是時不時衝出我的控製,在眼前擾動我的情緒。我頹唐地睜開眼睛,看著崇武,“對不起,我好像做不到。”
崇武抬首看著山頂的方向,對我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到山頂再試。”
隻能這樣,憑著現在心亂的狀態根本無法成功進入幻境,我一邊向山上爬一邊告誡自己,如果想幫到他,就必須冷靜,如果連這點心理都克服不了,練習也是白練。
爬山的確是一個能夠讓人冷靜下來的最好方法,經過這半個多小時的山路,我即使累得氣喘籲籲,心中腦內也是一片澄明,我知道自己已經冷靜下來。
崇武看著我的眼睛,笑道:“現在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