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把母親臨終前對自己說,過繼得娃的事和大哥說了,大哥聽後,心裏不舒服,不是不舍得把得娃給老二,而是母親心裏始終偏心老二。可又能怎樣,自己是大哥,又怎麼舍得看著老二這支斷了香火,便答應下來。
得娃聽說爹答應把自己送給二叔當兒子,說什麼都不肯。
“去你二叔家,家裏還少張嘴,你二叔家,咋都比咱家好過。將來我的房子和地由你大哥繼承,啥都沒你的份兒,去你二叔家,將來你二叔家的房子和地就都是你的,你又不傻,好好想想吧”
“就不去,我不離開家,不離開我娘!”
得娃鬧了幾天,沒能拗過大人的決定。這天二叔來接得娃了。得娃臉拉的老長,不情願的跟著二叔走了,得娃娘哭著想攆上去。被老大一把拽了回來。
“他爹!老太太糊塗,你也糊塗,養這麼大的兒子就白給老二啦。”
“你懂個啥,我們家這一代就我們兄弟倆。老李家哪一支兒都不能斷了香火,再說就咱家這條件,兩個兒子將來都娶媳婦兒,你娶得起啊!”
李二請來了族裏的族長,領著得娃到村裏祠堂行過繼禮。族長叫李方明,李二大名叫李元甲,三柱香上過,族長李方明宣布從今天起“李得娃”為“李元甲”的長子,李得娃今後要"敬祖宗”、“重宗長”、“禁犯上”、“睦宗黨”、“重師友”、“重繼嗣”、“孝父母""親兄妹"……族長念了一大串族規,李得娃你能做到嗎?
"能做到"李得娃負氣的說,族長又高音喊“改口”,得娃跪到李二麵前喊了句“爹”,“唉!”李二答應得很響,激動的扶起得娃。族長又喊“禮成”。
在回家的路上,李二對得娃說“這麼大了,才讓你過來,剛開始肯定不適應,你想家了,隨時可以回去看他們,將來能給我們養老送終就行!”
"二叔,不!爹,你放心,我能做到!"誰知,幾十年後,這個承諾一文不值。
李二回到家,把自己的東廂房騰出來給得娃住。自己和玉蘭搬到了奶奶的正屋住。得梅搬到了西廂房和眾姐妹擠在了一起。
得梅覺得搬出來挺好的,那裏有太多奶奶的印記,自己不由自主的會想她!她現在盼望著學校趕緊複課。
得娃來到二叔家,各種的不適應,爹,娘叫得心裏直別扭,自己明明有親爹娘,他也跑回家兩趟,都被爹打出來了,他傷心得很,親爹不要我了,我還回去幹嘛!堵氣再也不回去了。
李二囑咐大家都要對得娃好,誰也不準讓他幹活,更不誰管著他,他慢慢就喜歡這個家了。
二妮看不慣嘀咕著“這哪裏是過繼兒子,分明是過繼祖宗,”
有一天,三妮發現得娃對著奶奶牌位指責“都懶你,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疼孫子,臨死了還把我送人,安的什麼心?”
“不許你對奶奶無理!”三妮生氣的說!
“奶奶把你送人,你咋想?就不生氣?就不發牢騷?”
“死者為大,對死去的奶奶無理,是大不敬,應該罰你跪!”
“我是家裏的長子,哪裏輪得著你個丫頭片子教訓我了?”
“你這回拿自己當長子了,剛才不還埋怨奶奶讓你來了嗎?”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可凶了,就差動手了。這倆人這些日子心裏都不痛快,正愁找不著機會發泄一下呢!
結果是三妮被爹罵了一痛,不給飯吃!三妮委屈的更想奶奶了,沒了奶奶的庇護,在家裏自己真像棵草了!大姐疼三妮,偷偷留了菜團子,二妮氣不過,覺得三妮做的對,就該收拾收拾這臭小子,也給三妮留個菜團子。三妮吃著兩個姐姐留給的菜團子一股溫暖流過心田。
自從得娃進了家門,叫自己爹起,李二感覺生活又有了奔頭,自己要好好攢點積蓄,將來給得娃娶媳婦,一想到女兒們出嫁以後,院裏還能有子孫繞膝,老有所依,李二心裏就敞亮。
今天陽光暖照,村裏人圍著戲台閑聊著。
“唉!你們知道嗎,李二把大哥家得娃過繼過來,當兒子了”
“那不正常嗎?,總不能讓自己這支斷了香火吧,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你們發現了嗎?見人不愛打招呼,整天沒個笑模樣,蔫頭耷腦的李二最近像變個人似的”
“可不,腰板可直了,老遠就喊我‘他嬸子,出門啊!'我當時還一愣,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李二見人啥時候這麼熱情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唄,要說李二家樣樣都好,就是沒兒子,要不咋說沒有那十全十美的人家呢!”
“你還別說,他家雖沒兒子,可那幾個閨女是一個賽一個的好,全村姑娘堆裏屬他家養的最好”
“可不!老大多懂事、貼心。老二能幹出了名,老三是個女狀元,嘖嘖,沒誰了!”
“唉!他家老大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吧?”
“也不知道誰家有福氣的娶走大妮,那閨女可知冷知熱了,還會疼人!”
村裏人的家長裏短既是消譴,也是傳達,一些事總能在茶餘飯後的閑談中發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