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燈光下,女人明麗的五官變得模糊不清。侍應生端來了兩杯酒,晚霞色的漸變分層,像一片火燒的紅雲。
她慢慢地端起酒杯,紅潤的唇在杯壁留下痕跡。江宴辭半眯起眼,視線卻始終追隨著她的動作,緩慢地挪動。
難怪周林為了要到她的聯係方式,不惜拉下臉求他。
她有吸引人的資本。
雖然口口聲聲說著失戀,但江宴辭沒從她臉上看見半點傷感,反倒是對麵的人十分執著,電話一個接一個,手機屏幕上還有不少新發來的未讀消息。
想來被甩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但如果對方是她……似乎也可以原諒。
江宴辭被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他嘖了一聲,單手揣進口袋,摩挲著手機邊緣,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遲遲沒有開口。
江宴辭有豐富的拒絕異性的經驗,雖然沒有問人要過聯係方式,也沒跟人搭過訕,但這對他來說不難做到,隻看他想不想。
“那你呢?”
耳畔響起顧緋的聲音。
女人支著下巴,纖長的眼睫微抬,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她的眼裏盛了些許輕盈的笑,“也是一個人?”
江宴辭:“嗯。”
“和室友吵架了,”他想了想,補充道,“出來散散心。”
卡座上三個男生嘀嘀咕咕,已經開始打賭江宴辭能用多長時間要到顧緋的聯係方式。
他們絲毫不知已經被江宴辭單方麵劃清界限了。
顧緋輕笑了聲:“還在讀大學?”
洗白的手指輕點玻璃杯,將另一杯酒推到江宴辭麵前,“慶祝今晚擺脫渣男,姐姐請你喝一杯。放心,我沒碰過。”
她當然沒碰過——她手裏那杯碰過的酒,側壁有一個明顯的唇印。
江宴辭微垂眼眸,喉結向下一滾,接過了她遞來的酒。
冰涼的酒液在喉嚨裏澆灌,灼燒感從喉頭直逼大腦,還有她指尖殘留的,馥鬱的香氣。
酒吧這種地方,江宴辭其實很少來。他幾個朋友玩的很花,市裏有名的酒吧會所都有VIP至尊卡,江宴辭不愛出門,寧願把時間花在遊戲上。
之前室友還嘲笑過他,說他可千萬不要一個人來酒吧,小心被人一杯酒給騙走了,誰知道酒裏加了什麼料。
看著手裏的酒杯,江宴辭突兀地笑了一聲。
這算不算一語成讖?
可他已經喝了,來不及了。
一聲鼓響,樂曲達到高.潮。
酒精刺激著大腦神經,江宴辭懶散地抬了抬下頜,嗓音帶著酒漬的沙啞:“我好像沒什麼回禮可送。”
“想去舞池跳舞嗎,姐姐?”
*
桌上的酒瓶橫七豎八,三個男生歪在真皮沙發裏,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撲克。
“江少怎麼還沒來,他到底行不行啊?”
周林把表看了又看,等得心焦。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江宴辭搞不定的事?這也太離奇了。
喝得醉醺醺的朋友悶笑了聲:“指不定是被美女姐姐拒絕了,不敢見我們,躲在哪傷心地喝悶酒呢。”
周林被朋友說動,想象了一下江宴辭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傷心,他的臉皮比我們想象中的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