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合力把我連帶著輪椅抬上車,這好像是一輛特別為我準備的商務車。

我知道自己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鯨鯊的掌控,從來都沒有!

車子一路飛馳,窗外是連天彌漫的大雪,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覆蓋在皚皚白雪下,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冰雪世界。

這一幕我記得在記憶中,記得在記憶的最深處。

"明哥,你沒事吧?還能堅持嗎?"

"我沒事。再給我一包香煙。"

我摸出一支香煙點燃,每次抽完香煙都會按在手背上,用疼痛來強行打起精神。

此刻我真的是好困好困,可是我不敢睡,我怕閉上眼睛就再也不會醒來。

我也沒有注射,因為在我精神還沒有徹底崩潰之前,我不會給自己注射。

這一次我是要去拚命的,我要見到鯨鯊。提前用了害怕藥效會提前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車子在大雪中飛馳,路線掌握的非常精準。

我並沒有給鯨鯊打電話,瞎子可以記住回去的路。但是有一點我現在才明白……

人不能對待太好,狗不能喂的太飽!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有些殘酷,但是我今天才明白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你真心對待別人,把你所有的好都掏心掏肺,讓別人習以為常了,那就會變成理所應當的事情。

那麼這個時候稍微有一點不好,那你就是罪人!他們不但不會感激你,反而會痛恨你!

狗喂的太飽無所事事,甚至見了你都不會抬下眼皮,隻有讓狗餓著,那麼見到你之後才會對著你搖尾巴,才會討好你,取悅你!

這是人性,越接近真實的人性就越會讓人無法接受!

越是接近人心的最深處,那麼充滿的都是肮髒與自私,還有貪婪和索求無度!

"明哥,我們快到了。"

"停車!"

"怎麼了?"

"停車,讓我緩一緩,撐不住了。"

"好。"

我降下車窗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夾雜著雪花打在臉上冰冰涼涼的。我一支接一支的抽著香煙。

此刻任由冰冷的空氣劃過喉嚨,任由冰雪洇染胸膛,眼中全部都是皚皚白雪,猶如我的處境,亦猶如我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在此刻我多麼希望時間能過的慢一點,那麼我就能多感受一會北國的冰雪。

我喜歡冰雪,喜歡大雪紛飛的世界,紛紛颯颯猶如江湖中的愛恨情仇,不管多麼洶湧多麼落寞,最終都會歸於平靜。

"明哥,你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咱們走吧。"

車子發動往前開了十多分鍾,我看到了一座被積雪覆蓋的建築,我知道我又回來了。

車子進入了停車場內,我認識這條路,因為美人魚開車帶我走過一次。

車子停在了我們離開的地方,時隔不到十個小時我又回來了,可這一次卻截然不同!

"瞎子,你要陪我一起進去嗎?"

"我。我有點害怕。"

"那你還願意為我開車嗎?"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啊!"

"那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吧,我讓柏天心派人下來接我。"

說完我拿出了手機,可是還不等我打電話的時候,陳龍象已經帶人過來了。

我知道在我回到這裏的這一刻,鯨鯊就知道了我的動向。

其實從我上車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掌握了我的動向,因為我感覺自己始終都在別人的操控之中,始終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我和二叔打電話的時候他提醒過我,他說電話裏說話不方便,那就說明他知道我的電話是被監聽的。

這並不是什麼特別難的技術手段,我也一直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人心變了。

"熊三明,怎麼坐上輪椅了?"

"哎呦,今天這麼大的場麵來迎接我,你們是不是在這裏恭候多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