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塵睜開眼，下一刻便看著坐在床邊的顧玄衣笑了：“又守了我多久？”。
她的身子她知道，外表看著依舊光鮮，可內裏隻怕早已不知爛成了什麼樣子，這是她的命，在顧玄衣將她救出那座青樓前她便已經這樣了，如今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可每一次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顧玄衣。
顧玄衣搖了搖頭，上前將顧清塵扶了起來，講枕頭塞在她的背後，讓她坐的更舒服些。
“咳咳咳”顧清塵咳嗽了起來，臉色慘白，她看著臉色突然變得比她更加蒼白的顧玄衣，笑了出來，“你怎地比我還怕？”她看著沉默不語的顧玄衣又笑道“你不懂，死了比活著好”。
顧玄衣有些生氣，但她看著顧清塵的目光依舊柔亮。
“我死後你準備把我葬在哪？”顧清塵依舊笑著，她探出手握住了顧玄衣的手。
“和我一起”顧玄衣認真的答。
“……”顧清塵的笑容淡了下來，她知道眼前這孩子是認真的。
顧清塵輕聲說道：“這個玩笑不好笑”。
顧玄衣搖搖頭：“沒有你，我九歲那年就死了”。
顧清塵看著顧玄衣，幫她捋了捋鬢發，淡淡的問了句“江玖待你如何？”聲音裏有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顧玄衣笑了，她握住顧清塵的手，將臉緊緊的貼住那隻柔軟纖長的手蹭了蹭“很好，他待我很好”。
是嗎？很好那你為何還會回來？很好你這一身凜冽狠絕的氣場又從何而來？很好你又為何能在一夜間眼也不眨的殺光青樓裏的所有人？
顧清塵也笑了，眼淚卻掉了下來，一滴又一滴，滴在身前的棉被上，染出了一個又一個暗色的圓圈。
顧玄衣仿佛知道顧清塵心中所想：“我本來就是要回來的，你忘了嗎？我走的那一天我承若過我會來接你的”。
顧玄衣伸出手輕輕的擦拭著顧清塵臉上的淚水，可那淚水抹去了又有新的落下來，溫熱的淚水打在顧玄衣的手上，顧玄衣的手顫了顫。
顧玄衣輕輕的將顧清塵抱在懷裏，一下又一下的摸著懷裏人的長發，動作輕柔的不可思議。
她感受著胸前的衣服被那人的淚水打濕，剛剛還隻是溫熱的淚水不知為何變得如此的燙，顧玄衣紅著眼眶沙啞著聲音又說了句，“我是幹淨的，我沒有騙你”。
是的，我是幹淨的，顧清塵，我的心一直是幹幹淨淨的，那裏麵一直一直都隻有你一個人啊。
懷裏的人緊緊的抓著顧玄衣的衣襟，點了點頭，半晌，顧清塵在顧玄衣懷裏蹭了蹭，輕輕的離開顧玄衣的懷抱。
顧玄衣看著眼眶和鼻頭都紅紅的顧清塵，又笑了，她今天笑的格外的多，比這輩子加起來還多。
“真好”顧清塵眨眨眼，忍住湧上來的淚意。
“是的，我是幹淨的。你也是幹淨的。”顧玄衣像哄小孩一般，溫柔的說著，將顧清塵的雙手握住。
“你笑起來漂亮極了”顧清塵半闔著眼睛，輕聲說道。
“你也是，你笑起來也好看的很”顧玄衣的眼淚落了下來，她顫抖著手將顧清塵的手舉到嘴邊哈了幾口氣，這人的手變得好冷，是炭火燒的還不夠旺嗎？
“你後不後悔，那晚經過我的窗前？”顧清塵又問，那半闔著的眼睛裏似有光亮閃過。
“那是我最不後悔的事情了”顧玄衣的淚水越掉越凶，她搓顧清塵越來越涼的手，她絮絮叨叨的說“你不知道，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麵前我可吃驚了，我當時想，哇這麼漂亮的人，要找我做什麼呢？哎，你還記不記得你當時穿的什麼衣服？”
顧清塵閉著眼睛不說話。
顧玄衣也不管，她將靠在床邊的顧清塵緊緊的抱在懷裏，顧清塵被放開的雙手無力的垂下，顧玄衣繼續說“你當時穿的可漂亮了，白色的長裙，身上香香的，還有要帶我走，我當時就想，你怎麼會找上我呢？你怎麼會願意找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