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隨章的聲音,仿佛還在房間裏飄蕩。
他抬起沒有骨折的另外那隻手,探了探宋盛潔的胳膊,然後用大拇指和剩下的四個手指捏緊。
聲音悠悠的傳開來,夾雜些幾分猶豫,好像是醞釀了許久才說了出來。
宋盛潔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擔憂,哪怕是一旁的蘇宏毅也在一旁的沉默中感知到了。
蘇宏毅垂下眼簾,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神黯然了幾分。
望著此刻的簡隨章,他倍感心疼。
他們兩人之間,無論是家庭,經濟,地位都相差甚遠,所以才會讓他們彼此若即若離。
若是在一個外人的角度看來,簡隨章家世顯赫,經濟能力很強,在江城也算半個風雲人物,如此厲害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都是上趕著去,把他當香餑餑的牢牢扣住。
而宋盛潔一個平庸無奇的女人,能遇上這樣優秀的男人,能獲得簡隨章的青睞,簡直就是攀附豪門,飛上枝頭變鳳凰,看起來比誰都要幸運。
這樣一來,宋盛潔就該珍惜這段感情,她也一定是那個委曲求全,總是缺乏安全感的一方。
而世人都不知道,其實簡隨章對這份感情也未必信心十足,他也害怕宋盛潔會有一天離自己而去。
因此,方才他叮囑了夏春柔千萬不能把自己的情況如實告知宋盛潔。
一來,簡隨章不想宋盛潔為自己擔憂,二來,他也害怕自己得到一個不想要的結果。
如果宋盛潔真的選擇放棄,轉身離開他的世界,那麼他一定會心疼的肝腸寸斷,從此一蹶不振。
一旁的蘇宏毅露出關懷的眼神,他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父親,目睹著孩子們的情長情短,內心五味雜陳,記憶流轉到幾十年前。
曾經的蘇宏毅,在那些已經流逝的歲月,和那個月光樹下的人影,何曾不是這個樣子呢?
他們之間生來條件的種種不平衡和差距,早就決定了他們之間必須有各色各樣的坎坎坷坷,不可能一帆風順。
宋盛潔在聽清楚簡隨章的疑問以後,便扭頭瞥了一眼簡隨章。
他的眼眸如一灘死水,沒有半點生氣。
平時滿是笑容,散發著魅力的光芒的眼睛也消失了。
或許從此以後,它不會有任何作用,甚至還可能萎縮,變得十分恐怖。
一想到這兒,宋盛潔心被千千萬萬的匕首刺痛,眼睛熱熱的,隨後模糊了眼。
宋盛潔抹了抹淚珠,把簡隨章的手拉了下來,然後緊緊握住,略帶哭聲道:“混蛋,是因為你各種霸道,不同意我去死,所以我才活到了現在,否則我早就解脫了。”
的的確確,那陣子宋盛潔真的絕望得要放棄人生,她的世界都快倒塌了。
每一次都是簡隨章強行地把她從死去的邊緣扯了回來。
蘇宏毅並不清楚他們的這些過往,他聽得震驚,對兩人的認知也有了稍稍的變化。
他凝望著宋盛潔右邊的臉頰,忽然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這個畫麵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