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才是她的家。
也許不是抽象意義上,一開門就有歡聲笑語,一開門就有家人備好的可口飯菜,但這是她的港灣,舒適圈。
宋盛潔拉開了浴室的門,開燈閉上了眼睛,暖流帶走她身上的寒氣,驅散了她的疲憊。
簡單的做了一下基礎的保養,就提筆開始畫畫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宋盛潔沉浸在她的世界中,全然沒有察覺到指針已經到了十一點。
直到肩膀酸痛,才活動著脖子瞥了一眼時間,夜已經深了。
手上的畫已經差不多了,心滿意足的收起數位屏,臥倒在床上。
房間裏一片寂靜,她的腦海裏走馬燈似的閃過了種種片段,擾亂了心湖。
被刻意壓製了一整天的情緒,在這個無人的夜裏,噴湧而出。
藏在角落的悲傷,在一瞬間被點燃,以燎原之勢,擴散開來,燒到了她的五髒六腑,避無可避。
曾經有多幸福,曾經感受到的甜蜜,如跗骨之蛆,一寸一寸的滲入她的血液筋脈,反噬的苦楚,無人能體會。
被愛情澆灌,種子破土而出,生根發芽,尚未來得及開出鮮豔的花,就被踩斷了,失去了生機。
曾經的笑鬧,都化作利刃,狠狠的紮進她的心口。
遍體鱗傷的她,隻能捂住傷口,緊緊的抱住自己。
晶瑩的淚花劃過眼角,順著臉頰,打濕了枕頭,宋盛潔隻是出神的看著牆壁。
悶的她喘不上氣來,宋盛潔側翻,拉起了床頭的抱枕,小臉埋了進去,抗拒感知抱枕外的世界,陌生的情愫鋪天蓋地。
喉頭火燒火燎,她卻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溫熱的眼淚,濕漉漉的抱枕……
突然放開了抱枕,撲麵而來的冷空氣激的她瞳孔收縮,不自覺的倒吸一口涼氣,深呼吸平複自己的情緒,眼前的淡淡的光暈交錯著,迷了她的眼。
無法聚焦,看不清……
……
而簡隨章這邊再次有意識的時候,隻聽到有規律的儀器聲一下一下的在身旁作證,襯托的周遭越發的冷清。
他整個人像置身於迷霧之中,眼皮有千斤重一般。不一會兒,有紛紛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打破了房間裏原本的安靜。
簡隨章努力地要睜開眼睛,可是麵前一片黑暗像纏住了自己,掙脫不來。
他定下心來聽到外麵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他的情況不容樂觀,至於眼睛什麼時候能夠恢複更是說不準,這個要根據病人的具體情況而定,也不能操之過急,一定要讓病人保持開心的心情,你們要引導他不能放棄,要保持樂觀。”
……
聽起來是醫生在說話,他後麵似乎還講了些其他的,但是簡隨章太困倦了,意識漸漸潰散,不一會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又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簡隨章終於緩緩的睜開眼睛,可是他麵前所見到的依舊是黑黝黝的純色,沒有半分光彩。